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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榷《隳三都》的叙事细节:历史非虚构写作“合理想象”的边界在哪里?
蒙金史的资料与宋史差不多,几乎都是共享性质。在缺少独家史料的前提下,尤其需要在不同历史事实间建立关联并推导新的事实可能性的能力,“合理想象”如果意指于此,其实是历史学之福。但这需要相当强的索引与洞察能力,很多时候还要跨学科的视野。从《隳三都》的内容看,周先生并未在这一维度上太过着力。而他最受赞誉的叙事能力,如果是奠基在细节的虚构上,则无疑要打一个非常大的折扣。 一种虚构的非虚构写作,用一句更俚俗的话语来表达:那不就是胡编乱造吗?! -
曹操杀吕伯奢全家时,刘备也在场?
“操将伯奢砍于驴下”,一剑毙命,绝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知道这是注定要实施的暴行,就最有效率地去完成。杀戮时头脑清晰手法干脆,岂不也是一种高明果决豪迈俊爽?而当陈宫质问你怎么可以做如此不道德的事的时候,曹操坦然又骄傲地说出了那句《三国演义》自创的中二台词: “宁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比起史料中的原话,加了两个“天下”,气势也完全不同了。此时曹操的气场,也堪称摄人心魄。这时天色已晚,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但帝国东方的土地上,一代奸雄却犹如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
耿济之译《卡拉马佐夫兄弟》手稿及其他
一些具有学术价值的史料,由于各种原因,大都无法像鲁迅手迹那样出版发行,保存在各种馆所,名为“文物”,颇难利用。公开拍卖,也是一种“面世”,更是一种“保护”,既可作为收藏欣赏,也有利于研究利用。 (本文首发于2023年3月23日《南方周末》) -
大屠杀之后,大屠杀就不再重演了吗?
作者的厉害之处是,他不仅采访了卢旺达大屠杀的幸存者,还采访了大屠杀的刽子手。这些珍重的口述史料以双重视角向世人展示了1994年卢旺达大屠杀的恐怖记忆。 -
杨津涛评《陶庵回想录》:一个文化汉奸的“奋斗”与心路
《陶庵回想录》为后人留下了大量有关民国文人交往、沦陷区文化状况的第一手史料。 -
专访考古学家齐东方:我想给,你又想接受,才形成文化融合
严格地讲,历史就是一个批判的学科,对史料的批判,对过去所谓结论的批判,所以必须得提出问题。 如果我就想影响你,那是说教,对方可以不接受。而出水的长沙窑那个碗,几百件,每件几乎一模一样,显然那个东西是卖得最好的,最受欢迎。人们看到都会想,这东西真漂亮,它是什么?哪来的?谁画的?逐渐地让自己的好奇心引入到对方文化的兴趣,这才是真正的交流。 (本文首发于2022年6月23日《南方周末》) -
木心致陈英德、张弥弥的一封长信:“我之狡猾为的是诚实”
(本文首发于2021年12月9日《南方周末》) 题记 这是最新发现的木心写给台湾旅法画家、评论家陈英德(1940-)、张弥弥(1943-)夫妇的一封长信,陆续作于1983年6月28日至1984年2月6日的大半年时间中。这封长信的字数多达八千余字,是笔者目前所见到的最长的一通木心书简。以下节选作于1983年6月28日的部分。 陈英德和张弥弥是木心文学与艺术上的伯乐,木心不只一次带着感怀在作品中称誉他们是从巴黎飞来的一对“天使”。当年,在茫茫人海中虽只是偶然的相遇,陈氏夫妇便敏锐地觉察到木心人生际遇及文学、艺术风格的多重独特性,而对其青睐有加。关于这方面内容,这一通长信就提供了新的第一手资料。 在文学创作上,陈氏夫妇给予木心积极的富有成效的影响。他们首先反复敦促木心恢复创作,使人生已步入晚景的木心重拾了写作的信心,并笃定前行。正如木心在信中坦陈的那样:“要做个听话的乖孩子……这是你俩播下的种籽,如果没有你们这一席临别赠言,我是再也不追这只文学的‘兔子’了。”又因为两位的倾力引介,木心才得以便捷地结识痖弦等台湾文学界人物,并顺利地开辟出自己最主要的发表与出版的园地,也才有了之后在台湾掀起的所谓“文学狂飙”。 除了一般意义上的史料,信中所袒露出的木心彼时的心境和心态同样值得注意。振奋之中还有感激、反思,也有矛盾、困惑、惭惶与幽怨。在这些对朋友的真情流露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更为真实而丰满的木心。 感谢陈英德先生和张弥弥女士慷慨地提供了这些珍贵的书信。 【1983年6月28日】 -
渔阳鼙鼓何处来
(本文首发于2021年7月8日《南方周末》) -
百年中国侦探小说Ⅲ:民国“作家天团”
编者按 自从1896年张坤德在《时务报》上首译福尔摩斯侦探小说以来,侦探小说作为“舶来品”传入中国并在本土生根发芽、不断发展已有百余年历史,在此过程中,中国侦探小说已然形成了自身独特的发展脉络和类型特征。本系列文章将关注晚清民国时期中国侦探小说中的一些有趣的细节,比如早期摄影术与PS技术、女性侦探与儿童侦探形象、侦探小说中的“实验”与“化验”,及“恶搞福尔摩斯”系列小说等内容,意在勾勒百年中国侦探小说诞生之初的趣味内容和基本面貌。本系列前两期见南方周末App。 2021年可以说是出版民国侦探小说的一个“小高潮”年份。5月,由牧神文化策划、华斯比整理、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的“中国近现代侦探小说拾遗”丛书(第一辑)出版,共收录晚清民国时期的四种侦探小说,分别是《刘半农侦探小说集》《李飞探案集》《胡闲探案》和《中国侦探:罗师福》,其中大部分作品都是1949年以后首次问世,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6月,民国时期另一位侦探小说名家孙了红的侦探小说作品选(五卷本)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再度推出,其中包括《博物院的秘密》《蓝色响尾蛇》《紫色游泳衣》《玫瑰之影》和《木偶的戏剧》,可以说集结了孙了红一生最为精彩的创作成就。民国时期,侦探小说作家们并非各自为政,他们在往来切磋中组成了当时堪称世界级的侦探小说“作家天团”。 (本文首发于2021年7月1日《南方周末》) -
周劭的早年与晚年
(本文首发于2021年6月24日《南方周末》) 2003年8月,周劭去世,当时有友人发表了一些悼念文章,提到了他的一些往事。近年来,随着对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文坛的研究日益深入,周劭也成了研究的对象,也有一些叙述其生平、评论其作品的文章,以我有限的见闻,蔡登山所撰《名编辑名作家的周黎庵》(载氏著《一生两世》,北京出版社,2018)一文勾稽已刊史料,用力甚勤,对周劭生平事迹介绍得最为详细,但所述多不注资料来源,对于周劭晚年的生活叙述甚简。因掇拾旧闻新知,对周劭生平事迹作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