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国’这份工作,是如此令人兴奋” 专访史景迁
研究中国历史,对我来说,就是一场习得知识继而自我修正的持久战。古代中国有激动人心的历史故事,有鲜活传奇的英雄人物,和美丽动听的诗歌。“想象中国”,这份工作是如此令人兴奋。
责任编辑:袁蕾 实习生 蔡佳茵 钟苑文 刘维
2013年2月27日晚上七点半,北京大学第二教学楼一楼那个580人座位的大阶梯教室已经水泄不通,涌进教室的人们还在增加,这些人中,甚至有从广西远道而来的“铁杆粉丝”。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勉强给自己找了个摆放摄像机的位置。
人们在等待一位年近八十的美国历史学者——史景迁(Jonathan Spence)。
直至2013年3月10日,史景迁在北京待了半个月,亮相四次:北大两次公开讲座、万科论坛上与万通董事长冯仑对谈以及一次在中国美术学院的讲座。每一次,拥趸都挤爆了会场。乌泱泱席地而坐的听众,讲座一结束大批拿着书涌向他寻求签名的人群,成为这四次讲座不变的场景。
“我已经退休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出现在这里,不过我感谢到来的所有人。”这是史景迁在北大讲台上的开场白。
史景迁被认为是费正清之后第二代汉学家中的代表人物,与孔飞力(Alden Kuhn)、魏斐德(Frederic Wakeman)并称“美国汉学三杰”。他有两个导师,一个是写作《同治中兴》的芮玛丽(Mary Wright),另一个明清史学家房兆楹。他的妻子是史学家金毓黻的孙女金安平。
从1965年出版第一本由博士论文发展而来的《曹寅与康熙》为始,至今史景迁已拥有15本独自署名的著作,内容从晚明直到“文革”。其中,以第一人称所写的“康熙”,以及从一个山东郯城普通农村妇女王氏的角度所写的《王氏之死》,最为著名。
史景迁第一次到中国是1974年——中美建交后第二年,当时包括他在内的15位耶鲁教授,只有一位数学教授受到了明星待遇。“那时候的中国人重视数学。”史景迁对南方周末记者回忆。
42年之后,史景迁自己成了人人追逐的对象。“我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人们对我这么感兴趣。”史景迁见到南方周末记者,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史景迁曾在耶鲁大学历史系任教,2004年当选为“美国历史学会”会长,此项殊荣意味着整个美国历史学界的认可。
他的朋友名单中包括著名学者余英时。1978年,在哈佛任教的余英时被史景迁邀请来到耶鲁,一任十年。三十年后,再和南方周末记者谈起这段往事,事情的最初点相当简单:“余英时为人慷慨热情,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某次开玩笑,他对我说,他要在美国各大高校都待上十年。我说,那你来耶鲁待十年吧。”
与余英时相比,史景迁更乐于享受书斋生活,远离纷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向和层次,喜好也更有不同。”史景迁对南方周末记者说,私下里他和余英时也会聊聊近期中国美国发生的事,但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谈。
在史景迁的大弟子、现任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主任郑培凯的记忆中,史景迁对余英时非常“谦和”。把余英时邀请来耶鲁之后,史景迁主动放手了所有古代史的部分,对余英时说:“以后我只管学生们的近代史。古代这边你来抓。”
在耶鲁大学,他时常会邀请学生一起去校园旁边的饭店好好“撮一顿”,喝啤酒吃披萨饼,闲谈。“我不喜欢问我的学生对某个历史事件的观点,没有目的的讨论、闲聊其实更好,很多有意思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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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刘之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