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鉴】201307
舞台
《如梦》生死一梦间
赖声川的戏剧作品中,“时间”一直是重要的关键词—《红色的天空》中舞台上倒计时的钟,《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中女主角反复说着“时间有两种”的台词,《我和我和他和她》中两个时空的主角神奇地相会……这次的《如梦之梦》更将“时间”用到极致:近八个小时的演出,跨度近百年,多个时空层叠,故事幻化成梦。
赖声川创作这部戏的灵感来自1999年的印度菩提伽耶旅行,他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绕着菩提树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自己的故事。在剧中,舞台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连着故事,跨越时空,在环形的舞台上一个接着一个展现在观众眼前。其实类似的故事叙述方式并不少见,去年备受瞩目的电影《云图》的故事结构就有些类似,但是《如梦之梦》在故事的数量上更多,而讲述的时间也更加长。
在舞台上,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史诗。梦开始的地方是在一家医院的病房,年轻的实习医生面对死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并且尝试挣扎。经人指点,他开始尝试用藏传佛教中的“自他交换”的方式,来用自己健康的气息去交换五号病人的痛苦。她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倾听病人的故事,于是,故事就从五号病人开始,一个接着一个。
这部戏的根基来源于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从实习医生和五号病人这个故事的起点,我们就能读到整部戏最想要传达给观众的,即“人为什么要活着”。正所谓“未知生焉知死”,只有当你理解了为什么要活着,才能坦然面对死亡。全剧讲述了许多个故事,其实也就是带着观众去感受不同的人生和遭遇,感受了各种跌宕起伏,面对人生也就能更加坦然。
从舞美上看,这部据说耗资千万的鸿篇巨制非常精致,现实主义风格很浓。宏大的故事,由数十名演员共同呈现,与赖声川之前的很多戏一样,这次也邀请了李宇春、许晴、史可、胡歌等明星来参与演出,除了保证票房,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几位明星为了参演这部戏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虽然可能在演技上还是显得有些良莠不齐,但基本上也没有让人失望。
从庄周梦蝶到黄粱一梦,再到如今,中国人数千年来对梦有着特殊的情感。这部《如梦之梦》也从最初通过演员口述,向观众讲述了庄如梦的故事,庄如梦为了躲避秦王的追杀,用了很长的时间为自己构建了一个梦境,最后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永远地生活在梦里。这个富有禅意的故事,对梦这个字眼做了最好的解释,也为全剧中关于“自他交换”的方式做了点睛一笔。剧场就是一个做梦的空间。梦如阳光一般,给人以在残酷现实中活下去的勇气。
阅读
《镇与城》美国梦
《镇与城》
作者:【美】杰克·凯鲁亚克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年4月
《镇与城》是凯鲁亚克1950年出版的处女作,其写作风格和题材都与他的代表作《在路上》相差较大。这本书更像他的前辈托马斯·沃尔夫的《天使望故乡》。《镇与城》同样描写了一个美国小镇青年如何依据自己的成长烦恼和梦想铸就自己的人生道路。而且这两本小说都尽量勾勒出整个时代的美国面貌,力图成为一部“伟大的美国小说”。
所谓“伟大的美国小说”首先是一本写梦想的书,描写货真价实的美国梦。任何读者都可以分享此梦想,然后按书里的说明去实现它。在凯鲁亚克这本书里,这个梦想被表述为“寻找真正的生活而不是谋生”。而要实现这个梦想,只需要一句箴言:“你不可能垂着肩在路上走,而期待着有所作为”。因此,本书的思想直接引导凯鲁亚克创作《在路上》,《在路上》就是一本写行动的书,勇猛的、自发的,如河流一样奔腾的行动。
《镇与城》无疑是凯鲁亚克的自传式小说,里面有大部分内容取自他的生活,不过经过了精心的加工。特别是书里马丁一家有七个孩子,多出来的四个孩子里有三个(另一个是女孩)身上有凯鲁亚克自己的影子。这种将自己一分为二或三的自传写法也曾出现在凯鲁亚克的另一本《俄尔甫斯的诞生》里,这种巧妙的手法是凯鲁亚克的独创。
小说里的“镇”是加洛韦小镇(也是凯鲁亚克的故乡麻萨诸塞州洛威尔小镇),那里的气候和民风都很像中国东北的某个小镇。人口不是太多,但都很豪爽,当地人既真诚地对待友谊,又在相互较量中保持着强悍的战斗作风。这种独特的做人方式在凯鲁亚克身上体现得很明显。他对友谊的付出是惊人的,甚至不惜卷入朋友(吕西安·卡尔)的凶杀案,而因伪装的“精神病”被部队除名则说明了他性格中极不驯服的一面。
小说里的“城”是指纽约。从商船上下来的彼得·马丁来到纽约,结识了那帮“垮掉的一代”的朋友:艾伦·金斯堡、吕西安·卡尔、尼尔·卡萨迪、威廉·巴勒斯等,并卷入了吕西安·卡尔的杀人案。吕西安·卡尔一时冲动杀死了追求他的同性恋朋友卡迈勒,并沉尸河中,然后寻求威廉·巴勒斯和凯鲁亚克的帮助。巴勒斯建议他自首,凯鲁亚克却帮他销毁证据。在这本书里,这个案件被改头换面了,但仍能看出取材于此。
就是在关于“城”的这一部分,凯鲁亚克文风上的成熟让人惊叹。他的句子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韵,这股气韵使他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不落窠臼,好像全都来自另一个世界。这股强劲、凶猛的气韵也曾出现在托马斯·伍尔夫的《天使望故乡》里。因此,福克纳评价托马斯·伍尔夫的那句话也可以用来评价凯鲁亚克:“他很有勇气,写起来好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似的。”托马斯·沃尔夫只活到三十八岁,凯鲁亚克稍长一些,但也只活了四十六岁。
凯鲁亚克和托马斯·沃尔夫一样也出生于一个相对较闭塞的美国小镇,而且有一个做工匠的父亲。没有人比文学编辑和出版家马尔科姆·考利更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了:“除了金斯堡之外,沃尔夫对杰克的影响最大。他自己说是普鲁斯特对他的影响最大,可是普鲁斯特和沃尔夫有一样是共同的:他们的作品都建筑在记忆的基础之上。他们都是最伟大的记忆能手。杰克像沃尔夫一样把他的生活当作一部多少相互联系的小说加以处理。”
电影
《盗钥匙的方法》一生一台戏
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西方的盖·里奇和东方的SABU并驾齐驱,他们拍摄了一系列关于机缘巧合和盲打误撞的片子,在众多国际电影节上大受欢迎。显然,他们的电影不是有实力拿奖的那种,也不是基耶斯洛夫斯基那样的有深意,而是机巧讨喜,看得人舒心大笑,观众缘奇佳。
如今盖·里奇转拍大片,SABU收起了玩心,日本这边的接力棒落到了内田贤治手上,此番《盗钥匙的方法》就是又一部好玩有趣的作品。通过一次偶然事件,传奇杀手和失意演员完成了身份互换,进而把现实人生演成离奇好戏。
《盗钥匙的方法》切口在于失忆,让演员和杀手的生活互换。这两类人物形象在影视作品中很是常见,电影又转而挖掘他们的日常隐秘。甚至,我们可以这样发散思维:为何不是一个失败的杀手遇上一名成功的演员,那样,这个剧本是不是还能成立这类作品一般依赖剧本编写,主打形形色色小人物,轻松调皮。至于演员,谁来接手都可以—只要不是毫无演技可言。但《盗钥匙的方法》不同,它云集了日本的实力派演员,萌点、亮点、爆点众多,值得一说。
仅凭最新的《胜者即是正义》,已经可以知道雅人红到了什么样的程度。雅人在片中使用了浮夸演技,有朋友戏称,他笑和哭的表情几乎是一样。单就故事来说,那也恰好符合他的身份定位。然而,由于雅人卖萌的特点如此鲜明突出,有时候我们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演,还是不去“演”。
如果说,雅人尚有不去演的嫌疑,那么,香川照之就真的是演得很用力了。这样的老戏精,光是在《赎罪》中显露半截身子,我便猜到了,他就是全剧的关键人物。香川照之有收有放,控制自如,能把一个飘在半空的杀手拉到地面上,确实是个金牌演员。
与两位男性人物相比,广末凉子的角色也非常有趣。她是个当代社会的大龄剩女,每件事情都要有条不紊,计划满满。内田贤治能写出这样的角色,绝不是单靠剪报纸看社会新闻,而是要有一颗宽容大度的心,充满人情味。反观很多华语电影,哪怕是在喜剧中,导演也只知道剥削女性角色,要么刻薄取笑,要么造作矫情,毫无善意可言。
事实上,正因为《盗钥匙的方法》是一部离生活比较远的片子,当它出现一个跟生活比较搭调的人物,并且这样的人物在现实生活中时常可遇到,那么,导演对人物的塑造会引发我的关注和兴趣。正因为戏剧冲突多,喜剧成分足,一部电影往往会失去焦点,完全依赖幽默搞笑的桥段来逗乐观众,看过便忘。而如何在一部充满戏的电影中,让人物合理地跟现实产生并发生关系,《盗钥匙的方法》做到了,谨慎、节制,留有回味的空间。况且,严格来说,它还只是一部喜剧。
展览
艺术占领香江
香港巴塞尔艺术展、亚洲艺术周、香港国际古玩展、佳士得春拍等活动在五月下旬齐齐亮相香港,香港一时成为全球讨论的热点,更有业界人士大赞香港是名副其实的“亚洲艺术中心”。当然,众多活动中,最受瞩目的非巴塞尔艺术展莫属。巴塞尔艺术展的宣传无处不在,一出香港国际机场,两块巨大的广告牌撞入眼球—“庆祝世界最著名的艺术展巴塞尔艺术展5月22日至26日首次落户亚洲”。
五天里,香港巴塞尔展览场地香港湾仔会展中心每天人头攒动,吸引了超过60000名来宾入场。在现场,你除了能见到刘小东、张晓刚、王璜生、乌利·希克等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美术馆及机构的总监、策展人、信托人及赞助人参与,还能见到以藏家身份出现的赵薇、黎姿、陈冠希等明星的身影。
参展阵容强大,245家中外画廊超过3000位重要艺术家参展,包括已在亚洲开设分部的高古轩和白立方画廊,另增加一些新的亚洲画廊。偌大展厅内,众画廊摊位划分为一块块方形或长方形,有秩序地陈列着,就像内衣盒子。
香港巴塞尔这些画廊的走道,即公共空间里新增一个名为“艺聚空间”的项目,各国艺廊展示17件丰富多彩的艺术作品,包括传统材料如大理石、木材和青铜制作的雕塑创作,甚至出现与观众互动的装置艺术作品。公众参与度最高的是SeungYulOh的大型装置“periphery”(圆柱物),几十个黄色充气不倒翁立地而起,不少大人小孩在中间钻来钻去体验艺术带来的乐趣。
借着巴塞尔效应,铺天盖地的艺术展览席卷了整个香港。来自法国的贝浩登画廊(GaleriePerrotin)趁势在同一时间推出村上隆个人展览,成为香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外围展的一部分。这是村上隆继去年年底在香港高古轩画廊举办的“花和骷髅展”之后再次在香港办展,亦是这位艺术家与贝浩登画廊合作二十年间的第九个个展。
村上隆,这位上世纪60年代以后出生的日本重量级的卡通派艺术家,广受日本新一代年轻人欢迎。借着1985年日本在纽约签订国“广场协议”的东风—日本人的购买力在一夜之间翻了一倍,当代艺开始蓬勃发展—村上隆一下子成为炙手可热的艺术家。1993年,取得东京艺术大学日本画博士学位后,村上隆开创出一种活泼多变的艺术风格,糅合了现代技巧与传统日本艺术(特别是浮世绘)。本展览展出了村上隆的著名系列alter-egoMr.Dob以及村上隆肖像画(周围满布了一系列由他自己创作的经典卡通人物Kaikai、Kiki以及作为图画背景的骷髅骨头)。
同样地,村上隆的作品广受参观香港巴塞尔的藏家欢迎。他于2013年创作的“Pom&Me:On the Red Mound of the Dead”卖出40万美元的高价。此外,首尔三星美术馆亦将于7月至10月为他举办重要个展。
除此之外,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的系列作品则在香港巴塞尔三楼展厅展出。她招牌的波点喷绘在大笑花朵、狗、油画布上。因其醒目的位置,“卡哇伊”的形象,观众频频留影,35幅参展作品几乎售罄。日本艺术家对藏家的吸引力,由此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