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妇科，吓得掉泪

大姨妈不正常好几年，断断续续看医生，一直时好时坏。快毕业了，一鼓作气去医院挂了个专家号，做个检查。

现在的医院真是先进得不得了，什么都是自主的，一排机器，自主预约，自主挂号，自主缴费，全是自主的。我好不容易弄清了怎样先自助购卡，然后自主挂号，其间请求护士小姐帮忙两次，一排机器有接近七个，配有两三个护士。医院里去就医的老年人是真的很多。不会使用机器的很多。

我挂了专家号，等。进去发现，不是等，是一起等。专家诊室是一个个小屋子，可是大家都挤在了小屋子里等。于是第一天当被专家的助理医生问了好几遍“有没有性生活”时，大家都盯着我，我哪有这种经历啊!后来什么都不知道问医生，医生也没问我，让我做B超，验血，开了药。迷迷糊糊就出去了。给我的启示是“不要说‘没有’，要说‘无’”。

于是我第二天又挂了另外一位专家的号。这位专家人气不那么旺，医生刚要给我把脉的时候，冲进来一对夫妻。

丈夫有浓厚的南京口音，妻子听上去是北方人，瓜子脸，细眉毛，脸很白，眼睛和鼻尖红红的，一坐下来就说“医生，单子出来了，你给看看吧。”

医生说“没错，真是宫外孕了。”

男：（掩面）又是宫外孕。

女：那怎么办呢，医生？

医生：那没办法了，这个情况要住院了。

女：医生那我以前吃的那么多药不是白吃了吗，还吃了这么久。（声音渐渐抖了）

医生：那怎么办呢，以前有过一次经历了，就如手上划了个疤，你伤好了以后，不是还有一条疤么。我也十分同情你。

女：那就是说我再也不能怀孕了吗？（眼睛红了）

医生：这也不是，可以选择试管。

女：那就是说不能自然受孕了，那我不是废人一个了么?

男：哪个讲的！不急不急，慢慢看，总能看好的。（向医生）我看电视上有一个XX医院不是看这个很有名的，你是专家你有哪家医院好的推荐给我们吗？

医生：XX医院我没有听过。

男：那不是电视上说很有效的，原来都是骗人的，妈的。

女：医生那就是说我不能有小孩了。

医生：不是，我刚刚说了，机会还是有的。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一阵。

女：好了，这样我俩赶紧离婚得了，不能耽误别人了。

男：瞎说什么呢，总会治好的。

医生：我也十分同情你们，只是这个情况也不是就你们有。

患者乙：你们是不是以前有过没要呀，我有一个同事也是这样的，第一次四个月了，因为工作拿掉了。现在一直怀不上。

男：主要是我们家里现在没孩子，要是有就算了，哎。（掩面，眼睛红了）

我高考时压力过大，至今生理期不很正常，大学期间各种事情也一直不上心，今年终于毕业，有一阵的闲暇，只是我一直不当回事，舍友说陪我去医院，我觉得这点小事不必麻烦别人，当我亲眼目睹这对夫妇的情况时，我坐在小小的专家门诊角落里，当场吓得掉泪。

我以前总和别人开玩笑，孩子要了干嘛，不过给自己添麻烦罢了。我也不知道有孩子有什么好处。王小波在《我厌恶模式化的生活》中说过“中国孩子太多，生孩子吃足苦头，但是人们为什么非生不可呢，我猜是因为1）大家都生，2）怕老了，3）现在不生以后生不了。”

电影《朱诺》中那位要领养朱诺孩子的白领说自己是天生的妈妈，《六人行》中的莫妮卡也是，可是一个女人十分想要孩子但是没办法自己生孩子，我想是要掉泪了。国外情况我不知道，可是在传统的中国，要是一个女人没有孩子生，兹事体大。

我觉得女性朋友要经常做妇科检查，其实到了医院才知道，生什么病的都有，其实看似挺正常的人们，有病的不少，此话并无恶意。看到柏邦妮的微博转了一位妇科医生的微博，觉得十分贴心，这样的医生希望能更多，我就医时，看到B超上面的专业术语看不懂，问医生，医生没有回答我，她的助理让我回去上网查，我之所以看两回医生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病是怎样引起的，要多久恢复，要多久的治疗周期，其实第二回又被吓了一回，还是没怎么问清楚。

人最大的痛苦是对于未来预期的不确定，我不知道我的病该怎么治疗，只是像木偶一般，医生说去验血就验血，医生说B超就B超，医生说现在改吃药了就吃药，为什么要这么吃药呢，吃药吃到什么时候呢，大概什么时候会有效果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问我，看医生怎么样，我玩笑说，挺好呀，说不定以后“弃文从医”了，说的话不多：不过“验血”“吃药”“坚持下”“我也同情你”。而且也不用练字，关键不用满脸堆笑，想面无表情就面无表情，想不说话就不说话，多么自在，多么潇洒啊。

我看到的医生可能只是一部分，只是我觉得在医院，病人的神经都太过紧张，甚至有些惊慌，不知所措，多希望有一位医术精湛，其实不精湛也无所谓，合格毕业生就可以的医生，轻轻地说一句，别急别急，坐下来，我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