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活到死,学到死
74岁时,他独自到欧洲自助旅行了十个多月。不懂英文,也不会电脑,出国前又没订房。到底要住哪里?他胸有成竹地说,“不用订,每天下午5点,你看有年轻人在车站游览回来,跟着走,就找得到青年旅馆。便宜啊!”他经常与背包客同挤20人一间的青年旅馆。
赵慕鹤说话带浓重的山东口音。他从不过生日,因为与父亲的忌日是同一天,他认为这是“老天的惩罚”。
赵老1911年生,40岁时到台湾,66岁从高雄师范大学辅导中心主任的位置上退休。87岁时,由于孙子准备考大学,为了鼓励晚辈,他决定与孙子一起报考,结果双双考上,4年后同时毕业。接着,他98岁时拿到了南华哲学研究所的硕士学位,成为台湾最老的硕士。
在读研究生的3年里,赵慕鹤改变了生活规律,他原先的生活作息是深夜一两点就寝,上午十点左右起床。但读研究生时,每周到校上课3天,为了从高雄赶往位于嘉义的学校,他硬是把作息时间改成早上6点起床,搭6点10分的莒光号到嘉义大林,再搭8点20的校车到学校。
虽然奔波劳苦,但读研期间,赵老从不迟到早退,更没翘过课,上课也没打过瞌睡。
研二那年,他骑单车赶往高雄火车站时,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却仍然撑着去上课。教授陈德和看他走路姿势不对劲,一问才知他出了车祸,叫他赶快回家休息,他却坚持上完课才走。“我印象中,那是他惟一一次迟到。”陈德和说。
74岁时,他独自到欧洲自助旅行了十个多月。不懂英文,也不会电脑,出国前又没订房。到底要住哪里?他胸有成竹地说,“不用订,每天下午5点,你看有年轻人在车站游览回来,跟着走,就找得到青年旅馆。便宜啊!”他经常与背包客同挤20人一间的青年旅馆。
到了伦敦,他寄宿在以前的学生家中。白天学生夫妇上班,他就擦玻璃窗、扫地,打扫完毕出门旅游,傍晚回家煮饭;他还取下废弃木箱的木条,花一星期架起后院的篱笆,帮学生省下1000英镑的工钱。“我脑筋动得很快,就是靠这脑筋活!”一趟欧洲玩下来,他只花了三万多元。
赵老4岁就在村子里订婚,34岁抗战胜利回家结婚,之后去了台湾,与老婆天各一方。离家时,母亲曾交待,家里已经有太太小孩,不要再结婚,否则会制造很多问题。这些话,他谨记在心,因此一辈子独身,这也是他不招惹麻烦的生活哲学的一部分。
同样,当年离家时,母亲叮咛他:“穷要穷得干净,讨饭都可以。讨饭的话,人家施舍你,至少他积了德,但欠债是最要不得的事。”他这辈子不欠金钱债,也不欠人情债,无债一身轻,他一直过得很愉快、心安理得。
现在,赵老为了方便买车票、看病挂号,开始自习上网;因为上网常须打英文,于是他在客厅墙上,贴了一排毛笔写的常用英文字母,自学英文。 前些时候,一位原高雄师范的同事来家里拜访,看到墙上的英文和桌上的电脑,脱口而出:“老赵,你都要死了,还学什么电脑?”“可是,我现在还活着啊!”赵老说完,自己也笑了。
100年过去了,对于死亡,他有着彻头彻尾的豁达。由于腿脚不便,邻居让他出门小心,他说:“我不小心能活这么大年纪吗?如果出门有车撞我,我希望能把我撞死,不要撞个半死。”
看着赵老在签到簿上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老师郑玉梅说:“您真是大家的榜样,活到老,学到老。”
赵老大笑:“学到老哪里够啊,人就是要一直学下去,活到死,学到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