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棕榈油之梦

在西非塞拉利昂,我开始了与曼迪人朝夕相处的生活。

在西非塞拉利昂,我开始了与曼迪人朝夕相处的生活。

 

来到南部博城的托瓦马村,先去拜见酋长。他不在家,我遇到一个叫马瑞安•纳比欧的女人。她会说英语,主动过来搭话:“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你们很喜欢吃棕榈油,我想看看怎么做的。”

马瑞安带我们穿过村子,走进了一片灌木丛林。顺着羊肠小路大约走了一小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小片砍伐过的开阔地。我正纳闷,马瑞安指着前面一个草屋说:“那儿就是萨娜•色瑞夫制作棕榈油的地方。”

不远处的草屋旁浓烟滚滚。有一个人工池,四五米长,二三米宽,约一米深,旁边用3块石头架起了被烟熏得漆黑的汽油桶,桶下烧着柴火。一个穿着大裤衩、裸露上身的女人,攥着两块破布,正准备把桶里的东西往池子里倒。一看有外人来,人们立即停下了手里的活。

萨娜见我举着相机要为她拍照,突然敛起了笑容,变得严肃又紧张,两手下垂,双腿立正,仰着蓬松而脏乱的头,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她那裸露着的下垂双乳耷拉在前胸,像两个黑米袋。我对她说:“咱们都是女人,别那么紧张,继续干活吧。”可她像什么也没听见,仍纹丝不动地紧盯着我。我不得不收起手中的相机,假装四处张望。过了两三分钟,她看我对她有一搭无一搭的并没拍照,又继续干活儿了。可是我只要把镜头对准她,她就像身后长了眼睛,即刻停工,再次立正。

在其他妇女和孩子的帮助下,萨娜吃力地将架在火上近一人高的汽油桶放倒,大半桶已煮了一夜的棕榈果倒入池中,这些棕榈果看上去像一大摊新鲜马粪。几个女人带头从几米外的小“水井”打回了水。这哪儿是“水井”?就是个囤积雨水的小坑,坑里的水一片浑浊,还有不少漂浮物。

她们把水倒进了池子。这时,萨娜以飞人的速度猛地纵身跳入漂了红油的池中,用双脚踩那些马粪状的棕榈粕。煮过的棕榈粕本身含有大量的油脂,经开水煮后,核自然脱落,沉入池底,而果肉被煮得开了花,人用脚踩可以挤出油,待油漂浮到水面,再用一个塑料碗捞上来,倒进铁桶里烧半个小时,就可以食用了。

这下我终于明白,当地人每天不离口的棕榈油,竟然是女人裸着上身,奋不顾身用双脚狠狠踩出来的。

35岁的萨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偏大,已经皱纹掩面,双乳下垂,身躯干瘪。她19岁出嫁,起初在油乎乎的水池里用脚踩棕榈粕,总是踩不到点上。她把自己泡在池子里,一泡就是大半天,身体都泡肿了。好在十几年下来,她已经有了一支后援队——“这是我的老大、老二,还有老三、老四、老五。”往眼前一凑,4个丫头和小儿子都在跟着她干活呢。

此时正值午后,骄阳似火,她身上的汗水顺着油亮的脊背流入池子里。萨娜硬让我也尝一口棕榈油的味道,我硬着头皮舔了一下,别说,植物的清香味倒是很浓郁。

其实,一大池子水里,真正漂上来的油只有两三小桶,这些油还需要再烧半个小时才能食用。如此人工提炼棕榈油,至少花费三四个小时,最终收获一斤纯油,在镇上能卖三千多里昂,相当于10块钱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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