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

外界对艾滋病的偏见、利益的驱动,夹杂着乡村的世俗,使得这对姐弟产生了令人费解的隔阂。十年里不多的两次重逢中,姐弟俩不是在争吵中结束见面,就是在互不搭理中收场。年少气盛的高闯并不打算理解姐姐的自闭;高燕只能筑起坚固的外壳,在另一座城市像一只掉队的孤雁。

11月27日,一名艾滋孤儿在红丝带上签字。当日,南阳市第十六小学6年级1班的孩子们将该市卧龙区青华镇“阳光家庭”中的5名艾滋孤儿接回自己家,与他们一起玩耍、包饺子、吃午饭,为艾滋孤儿们带来家庭的温暖。 (新华社 付海厚/图)

一次入学前的反复检测深深伤害了她,“我不敢碰他们,我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好像我也有那个病似的。”高燕看到自己与同学之间有一堵高墙

十年后,高闯脱胎换骨了。

两个月前,他跳槽换了工作,目前正准备下一次跳槽。蓝白相间的夹克在这位1989年生的西点师身上,格外阳光美好。他估计下次跳槽就能做酒店部门主管,此时离他走出学校也仅两年。

对别人给他的“小正太”称号一笑而过,高闯当然记得十年前的自己:站在河南新蔡县东湖村的土房子里,家徒四壁,父母在一年前相继因艾滋病离世,家中留下他与年长3岁的姐姐高燕(化名)。

艾滋带来的动荡生活,并没有让这对姐弟变得相依为命。相反,外界对疾病的偏见、利益的驱动,夹杂着乡村的世俗,使得这对姐弟产生了令人费解的隔阂。十年里不多的两次重逢中,姐弟俩不是在争吵中结束见面,就是在互不搭理中收场。

年少气盛的高闯并不打算理解姐姐的自闭;高燕只能筑起坚固的外壳,在另一座城市像一只掉队的孤雁。

小女孩的父母在她1岁时因艾滋病去世,只能依靠好心人的救助维持学业 (麦启烜/图)

噩运降临

女孩高燕的出生,在翘首盼男孩的高家被视为“扫门星崽子”。这种偏见给高燕的记忆里塞满了无助。

5岁,奔跑的高燕打碎了手里的饭碗,她接受了奶奶和父亲的各种辱骂:“没用!笨蛋!”在凌厉的唾弃中,是冰雹般从天而降的棍棒。高燕的前额被打出二指多长的伤口,几近昏迷中她仍能听到父亲嘴里蹦出来的恶毒诅咒:“打死她,赔钱货。”

拳脚相加的待遇,对高燕来说,在这个还是健康的中原农村家庭里并不鲜见。幼年的高闯只依稀记得,“母亲对姐姐好一些。”

高闯的降生和姐姐是个强烈的反差。在叔叔、奶奶认定母亲生不了儿子的情况下,这个一度被算命先生算成“女孩”的男孩,“闯”过了差点被流产的关口,成为家中的惊喜,一下子成了全家关爱的核心。

这样的家庭生活持续了8年。新的“致富”办法在村里风传的那些年,父母也多次参与到这股“热潮”中。1993年至1996年,父母为了致富梦想多次卖血。

1999年春天,父亲开始发烧、咳嗽,医生很快确诊为艾滋病。几个月后,母亲也开始发烧、呕吐、腹泻,一病不起,于次年1月撒手西去。又7个月后,父亲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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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谢小跳 图片编辑:李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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