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菊隐 先生先去也,一戏一丰碑

“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尤其重要的是,应当认真思考一下:焦先生何以开始有话不敢说出来,后来又有话不能说出来,最终竟然把一些我们非常需要的话、想听的话又全部都给带走了”。

“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尤其重要的是,应当认真思考一下:焦先生何以开始有话不敢说出来,后来又有话不能说出来,最终竟然把一些我们非常需要的话、想听的话又全部都给带走了”

果不是天上那轮圆月,很多人不会意识到3天前是元宵佳节。刺骨寒风呼啸而过,月光冷冷的银辉笼罩着熟睡的北京城。这是1975年2月最后一天的深夜,黄历写着:“2月28日,农历正月十八。宜:作灶,扫舍,平治道涂;忌:出行,祈福,行丧。”

潘小丽突然惊醒,没有任何来由,只感觉胸口异常难受。她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凌晨5点。没过多久,传达室传来了通知:焦世宁,协和医院来电话了,让你赶紧去。焦世宁是她10岁的儿子。在医院住院的是她前夫,二人在1966年6月离婚。

焦世宁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天经历的一切。在医院的太平间,他见到了父亲的遗体,身上什么也没穿。这是“军工宣队”针对父亲的“反动罪行”下达的命令之一,“不许穿衣服,只能用旧床单包裹火化。”父亲的遗体在冰冷的太平间已经停放了两小时,焦世宁扶起他时,“后背还是热的”。

这位一丝不挂的死者是导演焦菊隐,一代大师在凌晨5时18分走完了跌宕一生,终年70岁。

焦世宁身旁、同父异母的姐姐焦世安没流一滴泪,“我的泪已经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流干了。”父亲离世前这十来天,都是她在医院照顾。现在,她只觉得“悬着的心放下了”。被癌症和绝望折磨了这么久的父亲,解脱了。

焦菊隐

我逃不过这一劫了

1964年的一天,正在家中伏案工作的焦菊隐接到医院的电话,妻子潘小丽刚刚分娩。“带不带把儿?”焦菊隐问。电话那头的小护士没明白这是在问孩子的性别,“不带把儿。”听到答复后,焦菊隐重重地砸下电话挂掉了。过一会,电话再次响起,反应过来的小护士连忙纠正:带把儿,带把儿!

兴奋不已的焦菊隐放下手头全部工作,脱光了衣服,举着一杯葡萄酒在家中满院子跑。那一天,很多街坊都清楚地听到干面胡同这个小院里传来的狂喜:我有儿子啦!

这个孩子就是焦世宁,他是焦菊隐在59岁这年获得的人生礼物。与潘小丽结婚前,焦菊隐有过两段婚姻。他和第二任妻子秦瑾育有两个女儿:大女世宏、次女世安。第一任妻子林素姗曾为他生下两个儿子:毛毛(世缨)和贝贝(世绥),后来都不幸夭折。

多年后,焦菊隐依然为最爱的毛毛早夭深感自责。他曾对秦瑾说:当年我为了办戏校(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每天要看戏,接触各种戏曲、曲艺,每天回来都晚,毛毛已经跟阿姨睡了,客厅里一桌子麻将。我总是不与他们招呼,一个人上楼,读书或睡觉。我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我爱他,却从没关心照顾过他。

“焦先生排戏做事较真,骂起人来特别损,招人恨。”对很多和他共过事的人来说,儿媳牛响铃透露的不是什么秘密。当年在广州召开一次全国性的导演创作会,焦菊隐曾当众指着一位名气不小的导演说:你那个脑子里就是一泡屎!秘书张定华也曾回忆:当年排练《明朗的天》,一位演医生的演员拿着一顶礼帽正准备上台,焦菊隐突然说:你拿个帽子怎么像端个尿盆似的!当时这位演员极其难堪。

恨焦菊隐的人不止一次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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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谢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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