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 中国现在需要特别好的质量

“中国其实也可以影响世界,因为中国有很多话题或者主题,都是全人类共通的,所以我坚持一个原则:中国现在需要特别好的质量。各方面的质量,高质量的牛奶,高质量的房子,高质量的桥,高质量的路,高质量的文化”

崔健 (宋晓辉/图)

“中国其实也可以影响世界,因为中国有很多话题或者主题,都是全人类共通的,所以我坚持一个原则:中国现在需要特别好的质量。各方面的质量,高质量的牛奶,高质量的房子,高质量的桥,高质量的路,高质量的文化”

《一无所有》是歪打正着的中彩

人物周刊该如何看待《一无所有》在当年获得的空前推崇?

崔健:那就是一个能量的释放嘛。当时那个土壤,和人有一样的共性,人们的本性是欣赏能量美。但是中国文化里把这些能量都留给了统治者,你看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总是统治者有超能量,而且无孔不入,秀才总是聪明却无能。一旦人们发现,有个能量和他们是对等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这种能量最具代表性。可能我当年就是歪打正着,像中彩一样。非要赋予意义,实际上我们代表的就是一个自我能量释放的文化标志。它不单是简单的一首歌或某个人的出现,我觉得当时很多中国人都希望证明自己。释放能量是一种美,它是善意的,不是恶意的。

在那种时代背景下,很多人就是感受到,我们喜欢这种个人化的风格,我们愿意用这种方式告诉世界我们人性深处的兴奋。这种兴奋包括我们有权利或者有机会来表达自己的痛苦和激情。

人物周刊你为何选择摇滚这种西方的音乐形式,却又大量使用唢呐竹笛这些东方乐器?

崔健:因为我们要弘扬的是自己的人性。当我们要表达自己时,发现西方乐器真的表达不出东方的那种苦涩的情感,这就是中国人的情感。就跟唱歌一样,每种语言都是一种乐器,中国人唱歌就用汉语,西班牙人就会选择弗拉明戈。他们的吉他为什么那样弹,因为他们说话就那样。摇滚为什么英语是最好的,因为每种语言都是有声音特质的。

人物周刊你如何看待中国传统文化并不提供摇滚发展的土壤?

崔健:如果没有商业做圆场的话,确实是这样。不管怎么样,摇滚乐是商业的,它确实具备巨大的商业能量。鼎盛时期,它最高能占到全世界整个唱片销量的76%,相当惊人的一个比例。所以它其实已经变成主流,人的天性和精神世界需要这些东西,摇滚乐应该是主流音乐。在中国也一样。你说你现在搁置它、封杀它,你办不到。你搁置的时间越长,它爆发的点越大,不信你瞧着吧。

人物周刊你对当下中国摇滚圈生态的认识可能会让很多人意外。为什么会认为现在比你当年刚出道时还要良性?

崔健:那个时候摇滚虽然某种程度上是主流音乐,类似《一无所有》这样的音乐形式,的确已经可以跟现在任何的主流形式去扛衡。但相对而言,它们不是因为政策的开放。那个时候还是很封闭,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味地表演,那个状态有点像横空出世,而现在,才是拔地生长。当年那个状态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假的,只有拔地生长的东西才是真实的。现在的摇滚乐好像很受管制,但是它拔地生长,土壤扎实,而且越来越扎实。现在想起来,当年更像是摇滚在中国强行落地。

90年代初,天安门广场 (受访者提供)

我是不可取代的

人物周刊从你的言论中,感觉你似乎从来不担心被更年轻一代的摇滚人所取代?

崔健:这跟取代不取代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很多地方被取代了。你比如市场的关注点早就转移到别的人身上了,我也不太在意这个。许巍、汪峰在某种程度上都比我们成功,人家谢天笑也干得不错。每个乐队在一个小范围内都是把我取代了,甚至还有人见到我先FUCK一声,完了再跟我说,嘿,你这老头。但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被取代的,就像你不可能被取代一样,他们也不可能被取代。

我做我的音乐,我带领我的观众从我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去分享我们共同创造的财富,这个就不可取代。任何歌者和歌迷的关系都是这样不可替代,你能替代披头士吗?

人物周刊这是否就是你的乐队长盛不衰的原动力?

崔健:我觉得任何一个乐队都是长盛不衰的。这事儿永远是公平的,只是你愿不愿意长期放弃和坚持的问题。我觉得中国有太多的问题可以通过摇滚乐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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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谢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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