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策划·智囊】樊纲:总出馊主意 就是风险

樊纲显然不是尖锐的批评者。他认为学者之价值,在于专业水平;做政府智囊,独立性是必要前提;而采纳与否以及后果如何,那不是学者的问题;至于决策所带来的成功,也不是学者自夸的资本。

樊纲显然不是尖锐的批评者。他认为学者之价值,在于专业水平;做政府智囊,独立性是必要前提;而采纳与否以及后果如何,那不是学者的问题;至于决策所带来的成功,也不是学者自夸的资本。

1977年,24岁的樊纲作为县文化馆的创作人员,在河北省围场县一个公社铸铁厂体验生活时,从收音机里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当晚就赶回县城与亲友商量。当年他考上了河北大学经济系,自此迈入经济学门槛。“最难忘的两大经历,是土插队和洋插队,即下乡与出国。知青下乡,生活在社会最底层,那时候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没有出路的生活。开过拖拉机,推过木头轮子的车。”在经济学大家董辅的力荐下,樊纲留学哈佛,做了不注册的学子,“出国则是震撼,学术上知道了经济学之大、之广、之深;去人家的超市,那是商业震撼,才真正明白我们的经济和发达国家的差距。”

樊纲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基金会秘书长。《世界商业评论》评选的2004年“中国最具影响力的10大经济学家”之一,被认为是西方经济学在中国的出色的理论阐释者,他的《现代三大经济理论体系的比较和综合》奠定了他在中国经济学界的地位。其领导的国民经济研究所一直由美国福特基金会资助。 (赵卫民 姚磊/图)

这个外貌酷似“朱军”的经济学家,回国后不爱出风头,不兼职,不演讲,沉潜于1980年代的书斋,却勃发于1990年代。其时,他与当时三名青年经济学家刘伟、钟朋荣、魏杰风头日盛,如铁蹄踏春风的经济学“黑马”,横贯朝野,一时江湖人称“京城四少”。“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情。”如此自诩的樊纲做起政府高参,,并在国内担任多种社会职务。2006年8月11日,樊纲被任命为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作为其中唯一的央行智囊团学者(其他委员都为财经部门的副部级官员),樊纲的任命引人瞩目。在樊纲看来,经济学就是研究如何趋利避害、如何用最少的投入获得最大的收益的一门科学。在他看来,学者与权力的关系,不能用一种愤青的角度去看,不要把为政府工作就等同于丧失独立人格。”正是有独立人格,你才能做好咨询政府工作。政府真正需要的,中国政府也是越来越需要的—他不需要附和他说话的人。有独立见解,你的咨询才有意义。否则他都知道的事,你来附和还有什么意义啊?你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不见得天天去做奏折”

记者在国外,软科学的功能与国内有差别吗?

樊纲:基本一致。第一也就是指社会科学,或者叫做Social Science,或者叫做Human Science。我们的社科院都属于这个范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功能。但从综合性研究这个问题上,一定要应用于所谓决策研究、咨询研究,多数的智库都属于这一类。很多现实当中遇到的问题都不是单学科的问题。现在发展软科学,正是要鼓励多种学科相互的交流、相互的碰撞。

记者如何观察软科学的应用程度,似乎这很复杂?

樊纲:化繁为简,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就是观察社会科学的发展水平,社会科学的发展程度基本代表着软科学的发展水平。这就是软科学基本的东西!

记者为政府决策服务,在中国语境下,无法回避权力问题,学者如何处理?

樊纲:所有的国家,都有智库,其他国家可能每个政党都有自己的智库。绝大多数发达国家经济学的、法学的、人文社会科学的教授们,都给政府做智库。因为科学,特别是社会科学的最终目的,是改造世界。改造世界的主体,除了我们市场、企业外,个人本身亦可以改造世界。政府,作为一个公共机构,而且是为这个社会要负责的很多公共机构,没有知识分子的影响,没有大学教授的影响,那不可想象。

记者:这也是知识分子干预社会的一种重要途径?

樊纲:发展软科学研究,为政府决策的民主化与科学化服务,去影响决策本来是知识分子的一项职责。不说中国过去知识分子经邦济世嘛。现代知识分子,发达国家的知识分子,都有一个社会责任—就是去影响政策,所以我们不见得天天去做奏折,不是去替代政府内部人应该做的事情。

“要不独立,都没人看得起你”

记者在中国,软科学领域,做得比较出色的学者,你能举出几个吗?

樊纲:好的社会科学学者,都是好的软科学学者。中国软科学奖评出来的就是出色的软科学工作者,大家关注这个奖就是。

记者学者的独立与做政府智囊有没有冲突?

樊纲:不但不矛盾,而且是统一的。你要不独立,都没人看得起你。你要不独立,最终都没人请你。没人要听你的。你必须得有独立见解,才有你存在的价值。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是统一的。越有独立思考的人,越有独立人格的人,越受到社会的尊重;才能够提出独到见解,才能够在各种观点的碰撞过程当中,有一份价值。

记者你觉得有风险么?

樊纲:风险当然有,你说的那些政治风险都是过渡性的,有的也是暂短的。

记者做咨询与做决策,承担的风险是不一样的。

樊纲:在一定意义上做咨询工作的风险在于你历来的表现,英文叫做type record,就是你的记录如何,你老在做错误的判断,总在出馊主意,还是你经常能出正确的主意和正确的判断。你的真正的风险是这个。说句实在话,最终的风险由最终的决策人和政府来承担,谋士只是谋一下。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学者可以想得更海阔天空一点。但是你不一定就会被决策者采纳,因为现实往往跟理想—现实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在里面。在这个意义上谁也不要去声称那个决策只是你做出了贡献,没有那种事情,不懂科学的人才说那种话。

记者作为决策咨询,从业者或进行研究的学者,需要具备什么意识或素质,才能保证服务的质量,或者说科学性?

樊纲:首先是好的研究者,有独立人格,有科学精神。这不是软科学的特殊问题,任何一个好的学者学科都是一样的。这个没有特殊问题,没有特殊的素质。

网络编辑: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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