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大导狂想】宁浩:荒诞的猥琐与伟岸

他们是横空出拳的中国新生代导演,代表着文艺和市场的半壁江山。宁浩戴着一条大粗金链,用《黄金大劫案》讲述成长心路;彭浩翔不离墨镜,用后王家卫时代的港范儿延伸了《春骄与志明》的都市桥段。他们都是喜剧导剧,电影内外,宁浩演绎荒诞,彭浩翔诠释鬼马。

他们是横空出拳的中国新生代导演,代表着文艺和市场的半壁江山。宁浩戴着一条大粗金链,用《黄金大劫案》讲述成长心路;彭浩翔不离墨镜,用后王家卫时代的港范儿延伸了《春骄与志明》的都市桥段。他们都是喜剧导剧,电影内外,宁浩演绎荒诞,彭浩翔诠释鬼马。

宁浩三年没见人了。《黄金大劫案》拍了一年半,重出江湖的第二天,他坐在了我们面前,

“听说你其实特正经?”“你看我戴的大金链子。我属于二逼青年。”这是我们的开场。

如果把宁浩当作一个疯狂的人,恐怕,大错特错了。

他特别严肃,从进片场的第一天起,不苟言笑,不进油盐,直到剪完片,才重新活泛了起来。因此,当宁浩用 “脚后跟打屁股蛋”,“张牙舞爪”、“兵荒马乱”这样的“狼狈不堪”形容自己的生活,听上去有一些故弄玄虚。谁都看得出来,此刻的他带着一股狡黠而得意的神情,粗壮的金链子挂在脖颈,远不如他的面庞灿烂。与那个和他同日生的黄渤没什么两样,我们在采访,他像在大侃,兴致高时,还不断地自我回味,陶醉在自己的美言当中。拍摄,当然得模仿一些片中人物来摆造型。别忘了,他还是一名专业客串演员。

(萧欣斌/图)

宁浩 电影导演、编剧。2006年因导演小成本喜剧电影《疯狂的石头》而一举成名,获得多项导演大奖。2009年作品《疯狂的赛车》以1千万投资,取得过亿票房,成为新生代“鬼才导演”。作品还包括《香火》、《无人区》等。今年4月底,新作《黄金大劫案》火热上映,好评如潮。 (萧欣斌/图)

三年没见人了。宁浩感慨。人也见了不少,只能说近三年这个周期没上新作品。乌尔善的电影《刀见笑》中的“斗鸡客”、《桃姐》中的“宁浩导演”,到处都看得着宁浩的客串。自己的锅里正熬着,先跑别家锅里盖个戳,让大家都不要忘了那个叫宁浩的导演。从第一部让他名声大噪的作品《疯狂的石头》里面,宁浩就这么做了。“别人不知道背后导演是什么样,我一出来,谁都知道那个谁就是导演。我比张一白他们聪明。”

“逗贫”的宁浩耐不住细火慢熬,是个快性子。三年里真正干活的时间只用了一半,这样说来速度并不慢。画画也是,喜欢一上午能画完的画,和在他电影里总是打了鸡血状的黄渤一样,宁浩也根本坐不住,别说几年一画,几个月一画,宁浩都受不了。宁浩喜欢的是梵高的画,指感强,一种快速、直接抓住的感觉能瞬间摄住宁浩的心。

宁浩是个好演员。他面部的每一根神经都会表达会笑,用夸张的狡黠、坏笑、大笑,演绎着他影片中的“黑色幽默”。而关于“非主流”风格的讨论,让他正襟危坐了起来。“荒诞主义”者宁浩把自己归为荒诞派—一支横行江湖百年,用来分庭抗礼、破坏和颠覆主流的门派。荒诞的作用就是拆,消解严肃性。宁浩就是用荒诞进行自我破坏的主流。他从来没有自己的主流,立起一条,打破一条。所幸,到现在为止,不破不立进展顺利。

严肃过一小会儿,宁浩又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就是捡着了,命好。我是一个命运很好的人,所以就剩感谢上帝了!每天感谢主十遍,感谢各种主十遍。”此时,宁浩的大笑很荒诞。

【对话宁浩】我保证不琢磨票房了

记者听说你信佛?

宁浩:我这个信法是比较信,跟全国人民的信法差不太多。咱们这些信徒里面有特别虔诚的吗?咱们一提佛教信徒都是功利主义者,功利主义者多,纯粹的佛教信徒少。我们拜佛都是有点儿目的性,都是去托人办事儿,走后门去了。

记者你现在是中国最炙手可热的新锐导演之一,更是继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之后第四位迈入亿元俱乐部的内地导演。

宁浩:我其实太琢磨这事儿了。这种事儿琢磨着影响电影,真的不好。我以后再也不琢磨了,我保证,以后不琢磨了。我承认我错了,我改。我老琢磨这事儿,琢磨这个怎么才能多赚点儿钱,这个还能够加点儿什么料。这都不对,都有问题。这都是功利主义的想法。我深刻反省,以后坚定地杜绝这种歪风陋习。我们的电影在十年前不谈票房,只谈情怀,堕落到今天只谈票房,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制片人琢磨,导演琢磨,演员也琢磨当演员都琢磨起这事儿,就出事儿了。前几天听一个投资电影的明星说:只要对票房有利,他什么事都肯做。听得我毛骨悚然,荷尔蒙都被票房挤出来了。我给你指条道:抢银行比抢票房快!我就这么混着,我本来就是一个二皮脸,不怕失败。白岩松那句说的好:成功的第一要素是什么?成功的第一要素就是死皮赖脸。

记者对于很多导演来说,找投资是件非常艰难的事,像许鞍华导演和魏德圣导演,你似乎没遇到过这方面的阻力?

宁浩:我不找就没这个痛苦。找不着就痛苦了。就像昨天探讨追姑娘的事儿,追姑娘总是有自取其辱的感觉。其实追不追是一样的,有时候她反追你,根本不用较劲。我从没入这行和入了这行都没找过投资,没跟投资商聊过,我守株待兔,就等着那个愣头青往上撞。撞上来我也没超过预算。我觉得钱的问题都不是困难。我连三万块钱的电影都拍过,还有什么资金困难。少给点儿就少花点儿,多给点儿就多花点儿。这种事儿就是怎么干都有个干法儿,一千万有一千万的货,一个亿是一个亿的货。没那么玄乎。

记者抛开自己的片子,你判断一部电影好坏的标准又是什么?

宁浩:吃的时候味道要好吃,量要足,要吃的饱,过程不能难以下咽,吃完了还能打包拿回家去再品品味儿,我觉得这个就是好电影。你也别看完了就完了,出去就忘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就没了?你要回去琢磨一下,看了这个事儿。我以前最后一道不够,没什么回味儿。玩的都是小聪明。

记者你曾后悔自己错过了最打基础的学习阶段,如果在中小学接受系统完整的美学教育和文学教育,自己的状态会比今天要好。真话吗?

宁浩: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儿是没学好英语,好莱坞都要来了,英语都还没学会。英语是我现在来看最有用的事儿。如果我学了让我错过了那些东西,我会形成另外一个系统,不是现在这样。焉知非福。

记者张一白总是夸你,这次说你的新作《黄金大劫案》“强情节、快节奏”,“像打了鸡血,让你兴奋和亢奋”。你自己有什么样的期待?

宁浩:那是他的感觉,他岁数大了,心脏跳得够快。其实我觉得一般,单线叙事。我倒比较追求事情的戏剧性,我其实是做戏剧的,不是个电影导演。我更靠谱的是做一个舞台编剧,高舞台制作。现在拍电影是在学习,希望我能学会。《黄金大劫案》值60块钱,值60块钱那张票就够了。我呼吁大家不要买120块钱的那种票,太贵了,不值。我觉得只值60。

记者《桃姐》里你作为一个演员不够专业吧,片中还叫了刘德华“华哥”。

宁浩:牛逼啊!因为我觉得,所有人都盯着票房的局面之下,刘德华还能做这么一个事儿,我觉得他挺牛逼的,挺伟大。我是尊重他,我很惭愧,在他的伟岸之下,映衬着我的渺小和猥琐。

网络编辑: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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