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语】墨攻
有神圣之书,自然也有世俗之书;有庄严之书,自然就有闲情之书。每一本书都有它的读者,它的宿命,有些书门庭冷落,知音稀少,有些书洛阳纸贵,风靡百年。有些书无人问津,有些书却可以被各种力量不停地“推送”。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这一年的春天,一位老人于记者见面会上,在谈到自己九年治世之功过时,以孔子的这句话来作答。“春秋”,在中国的语境里,是岁月的轮替,也是历史的指代,更是一本书,一本历代王侯将相、士子学人都用来衡量自身的书。
世界上大凡智识发育比较丰沛、文明进展比较圆满的民族,无不相信书籍的力量。或将其奉为信仰的永恒来源、信心的发起者,或将其视为道德的原点、历史的裁决者尤其是个人人生价值的衡断者。基督教的圣书是《新旧约全书》,穆罕默德子民的圣书是《古兰经》,汉传佛教的真经要历经九九八十一个劫难方能迎取而回;纵横欧亚大陆的亚历山大大帝曾高呼羡慕阿喀琉斯,因为盲者荷马将其写进了书,英雄得以万世不朽……在我国,书常常被置于对人对事具有终极审判权力的高度,“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书,对奸佞者有强烈的吓阻、威慑作用,具有外部的约束力,而“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则彰显出书对良人内在的警示和自省意义。一个人的肉体能活多久,大家相差不大,但一个人的精神能活多久,则区别迥异,书,可以使一些人活得更长久,书,甚至可以决定他活的姿态和面目,是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
上面谈到的《新旧约全书》、《古兰经》、《春秋》,它们是“经”,是“大书”。只有大书,才会引起人们的书籍崇拜,使书不仅仅是一种纸张的集合,不仅仅只有作为载体的工具性意义。这样的书,无疑是神圣之书。
但神圣之书有时未必带来的全是人类的福祉,也有万般的磨难,比如为了两本不同的书,犹太人与穆斯林就交战了千年,至今未能止息;因为害怕书,秦皇坑儒焚书,汉皇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古代的知识分子就因书而吃尽了苦头,文字狱也每朝每代所见多是。我国几十年前流行的一本神圣之书,人手一本,号曰“红宝书”。—但书是无罪的,纸张是无罪的。
有神圣之书,自然也有世俗之书;有庄严之书,自然就有闲情之书。每一本书都有它的读者,它的宿命,有些书门庭冷落,知音稀少,有些书洛阳纸贵,风靡百年。有些书无人问津,有些书却可以被各种力量不停地“推送”。
“推送”的方式也有各种。在我们的人生里,我们的阅读常常会被我们的家长、老师或者政治权威、精神领袖的指令所左右,有时却被一些市场的商业之手所左右。这些商业之手,指示了我们视野所展开的方向,引领了我们思想的路径,决定了我们精神生活的情趣与品位。
本期我们的特别策划,不谈那些神圣之书,而是专访了几位文化商人,看看他们是如何制造出那些畅销书的,看看他们是如何在这块文化的战场上攻城略地、纸上练兵—建立自己的声誉与财富版图的。或许,从这些故事中,也会呈现出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精神片段和精神现象。
网络编辑: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