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掌中玲珑物玛丽及庄智博鼻烟壶珍藏

2011-12-13

鼻烟壶以其袖珍之躯，集诗书画印、雕刻镶嵌等众多工艺、文化于一身，称得上是中国文化的一个奇异载体。

符哲琦

鼻烟壶以其袖珍之躯，集诗书画印、雕刻镶嵌等众多工艺、文化于一身，称得上是中国文化的一个奇异载体。

作为西方世界的舶来品，鼻烟壶自从踏上中国这片古老而韵味十足的土地，便开启了一段传奇的生命。这里的能工巧匠、文人雅士，用传承千百年的工艺装点它的颜色，用积淀世纪的文化点拨它的性灵，赋予了它与众不同的艺术气息……

虽然历经百年，鼻烟已经从当日的时尚玩物渐渐淡出历史舞台，但鼻烟壶却凭借其本身的艺术欣赏性和收藏价值，被历代收藏家珍视，依旧在爱物人的掌中，摩挲出清雅逸香的梦。今年5月，在香港邦瀚斯拍卖行举行的“玛丽及庄智博鼻烟壶珍藏”，为来自世界各地的鼻烟壶爱好者和收藏家们呈上了一场华丽盛宴。此次春拍共有142件鼻烟壶藏品亮相，最终成交额达到3836万多港币。而这，只是玛丽及庄智博夫妇（Mary and George Bloch）诸多藏品中的冰山一角。

世界上出现过几位鼻烟壶收藏的名家，玛丽及庄智博夫妇则被誉为近20年来鼻烟壶的最大藏家。其拥有的藏品达1720件，总价值估计7000万美金，囊括了近三个世纪中国鼻烟壶工艺的珍品，少有藏家可以与之媲美。

绝世精巧皇族气质

鼻烟自明万历年间由欧洲传入中国后，立即在宫廷、王府中流传，并自上而下形成一种时尚。既有鼻烟，自然需要盛放鼻烟的容器，携带方便、密封性好的鼻烟壶便应运而生了。起初鼻烟壶还是以实用功能为主，随着工艺的发展和消费需求的提升，艺术性和品位在其价值中占据越来越大的比重，一时间，鼻烟壶成为显示主人身份和馈赠亲友的潮流之物。

以皇帝为首的封建贵族奢靡至极，他们使用的鼻烟壶通常取材名贵的原料，由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专门设计、打造。清道光年间，宫内养心殿的造办处是皇家御用的鼻烟壶工坊，所出的鼻烟壶壶盖内附有小细匙，舀取烟粉十分方便。精雕细琢之后的鼻烟壶，于方寸之间尽显高贵气度。它体积虽小，但选材之考究、做工之精美、内涵之丰富，着实让人惊叹。

在国外，博大精深的鼻烟壶艺术是人们了解东方艺术的一个窗口。在材质上，鼻烟壶分为料器、玉石、有机物、陶瓷、金属、内画六大类；在制作工艺上集书画、雕刻、精铸、镶嵌、焊接、烧结、锻造、点蓝、珐琅、黏合、模压等各种技术于一体；各种因材制宜的造型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因而深受洋收藏家的喜爱。上乘之品往往一经露面便备受追捧。现如今，大约九成的精品鼻烟壶都藏于海外，包括大量明清精品官窑鼻烟壶，也被收纳在外国收藏家囊中。

瓷胎画珐琅葫芦形鼻烟壶（1736-1760 年），景德镇官窑，黑书乾隆年制篆款， 2010 年11 月香港邦翰斯以838.4 万港元成交，创造了瓷胎画珐琅鼻烟壶的世界纪录（香港邦翰斯/图）

外国藏家的中国情缘

庄智博与玛丽都是犹太人，尽管一个出生于奥地利，一个生于白俄罗斯，但他们有着共同的“中国情结”。1969年，俩人在天津结识并共结连理，后居于香港。原本就爱好收藏的庄智博在与玛丽结合之后，艺术品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收藏视野也变得开阔，从原来单一的邮票收藏转向收藏各类艺术作品。从此，夫妇二人在中国这个古老、文明的国度开始了他们的艺术品收藏生涯。

与鼻烟壶结下不解之缘，有一定的偶然性，也是一种必然。庄智与玛丽早期收藏的艺术品大多来自中国和日本，如漆器、瓷器、琉璃、象牙雕刻等，之后逐渐开始收藏西方现代画和雕塑，这些藏品珍贵价高，数量又不多，每年能增加一两件藏品就已数难能可贵。一次偶然的机会，庄智博获赠一只精巧的中国鼻烟壶，这只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的掌中玩物极大地触发了他的好奇心和收藏兴趣。加上鼻烟壶小巧玲珑，便于携带和存放；价格不贵，收藏成本较小；市场尚未形成，收藏难度较小，发展前景却很大—后续的收藏过程让他们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快乐。

巧物宜传承，分享趣更高。玛丽及庄智博夫妇不愧为行家，不仅热爱收藏，更热衷于与其他鼻烟壶爱好者分享收藏的快乐，他们的藏品已经多次在世界各地的展览上绽放光彩，极大地满足了收藏家们对这些“集中国多种工艺之大成的袖珍艺术品”的渴望。

玛丽及庄智博夫妇的这些瑰宝首次向世人展现它们的独特魅力是在悉尼L. Moss有限公司旗下的画廊，受到这些玲珑稀巧物的启发和刺激，Robert Kleiner出版了《玛丽及庄智博之鼻烟壶》一书。1990年，他们的第二次鼻烟壶展览在巴黎的老佛爷画廊举办，三年后又在维也纳的Creditanstalt举行了第三场展出，这两次展示均有制作精美的小册子同期出版。1994年，他们在香港艺术馆上演了一场鼻烟壶大典，这是鼻烟壶展览史上的重要一章，随之出版的《盈寸纤研—玛丽及庄智博鼻烟壶珍藏》一书，也成为鼻烟壶收藏的权威之作。第二年，他们的鼻烟壶分别在伦敦大英博物馆和新加坡国家博物院展出，使得鼻烟壶收藏的热浪席卷整个欧亚大陆。同期，由Robert Kleiner编著，大英博物馆出版的专著—《玛丽及庄智博的鼻烟壶珍藏》问世。两年后，这些珍品在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博物馆绽放异彩。

收藏市场下一只“蓝筹股”

长期以来，相对于国外市场对之的热情，鼻烟壶在国内似乎备受冷落，甚至一度被视为“封建糟粕”并以低廉的价格大量出口到国外。这导致了国内鼻烟壶收藏的小众化，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正式形成收藏门类，90年代中期渐成规模。

1999年，玛丽与庄智博夫妇与美国中国鼻烟壶协会合作推出了一期内画鼻烟壶的专门展览。大量展柜藏品还参加了当年在香港大学博物馆举行的“玩物倾心：香港东方陶瓷学会成立二十五周年纪念展览”。第二年，他们的藏品登上北京故宫博物院的展台并载入紫禁城出版社的《清代宫廷包装艺术》书籍内容。带着中华文明的深刻烙印，鼻烟壶寂静流转重新回到了中国故土。玛丽与庄智夫博妇为鼻烟壶文化在中国的复兴奠定了基础。

随着国内收藏市场大形势的火速升温，鼻烟壶收藏也显示出活跃之态。有专家预测，国内市场正逐步走向成熟，将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从最近几期拍卖会的成交结果来看，鼻烟壶屡创佳绩，身价不仅轮番上涨，而且逼近千万元大关。2000年5月，在天津文物公司春季展销拍卖会上，一件底价仅30万元的清乾隆料胎珐琅彩山水鼻烟壶以242万元成交。2005年，这只鼻烟壶在北京翰海秋拍中又以352万元成交，升了100多万元，成为了当时内地成交价最高的鼻烟壶。

在2010年的“玛丽及庄智博鼻烟壶珍藏”（第二部分）上，景德镇官窑制、黑书“乾隆年制”篆款的“瓷胎画珐琅葫芦形鼻烟壶”最终以838.4万港元（是估价的4倍多）成交，创造了瓷胎画珐琅鼻烟壶的世界纪录。

值得关注的是，在国际鼻烟壶拍卖上，除了一些知名的海外收藏家之外，不断涌现出中国内地的新藏家，他们积极参与竞拍，使得越来越多的精品回流到中国人的手中。刚刚落幕的“玛丽及庄智博鼻烟壶珍藏”（第三部分）上，一款铜胎画珐琅西洋人物鼻烟壶就以420万港币被一位亚洲买家购得。去年3月在纽约举办的“琳达•里德尔•霍夫曼中国鼻烟壶藏品专场拍卖”现场，亚洲买家的人数第一次超过了西方买家，洛杉矶收藏大腕Clare Chu不由地说：“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国买家纷纷进入市场，并且充满活力地参与竞买，这在国际鼻烟壶领域是前所未见的，也为鼻烟壶市场创造出令人激动的繁荣景象。”无怪乎有资深收藏家信心十足地认为，鼻烟壶很有可能成为收藏市场的下一只“蓝筹股”。

玲珑剔透但价格不菲

今春举行的拍卖中，一百余件乾隆年间特制的顶级藏品尤其吸人眼球。其中档次较、品相较好的鼻烟壶成交价都在百万以上，它多为皇家自赏的料胎或铜胎鼻烟壶，还有鼻烟壶中的贵族—白玉和墨玉苏作鼻烟壶。

如这件铜胎画珐琅西洋人物鼻烟壶，就是紫禁城宫廷作坊的上等精品。该鼻烟壶高5.89厘米，刻有“乾隆年制”楷款，出自1770-1779年间的宫廷作坊，加之珐琅彩鼻烟壶极易损坏，而这只保存十分完整，所以甚具收藏价值，绝对是鼻烟壶中的精品。其原材料实属罕见，据专业人士推测，这应该是18世纪从英国流传到中国，为西方传教士、商人、外交官敬献给大清朝的贡品。乾隆皇帝对其情有独钟，命工匠涂上金层，再加以珐琅涂彩，最后进行金属镶嵌而成。

再如这款瓷胎画粉彩山水月琴形鼻烟壶，在2011年本次拍卖中创下了240万港币的第二高价。它于1736-1756年出自景德镇官窑，由督陶官唐英监制，壶身高5.08厘米，洁白无瑕，两面分别描绘了秋、冬之景并印有“乾隆年制”篆款。这件藏品可谓景德镇官窑的巅峰之作，相继被历代清朝皇室收藏而未曾使用。

出自马少宣之手的水晶内画“蒋雁行”鼻烟壶，该鼻烟壶呈扁瓶形，通高9.6厘米，腹径6.1厘米。壶内一面以淡墨绘人物肖像，面部五官结构及光影处理有西画功底；另一面楷书节录唐欧阳询书《九成宫醴泉铭》：“维贞观六年孟夏之月皇帝避暑乎九成之宫此则随之仁寿宫也冠山搞殿绝壑为池奔水架楹分岩竦关节录应”。前有“晓泉二兄大人清赏”，末署“少宣马光甲”款及“少宣”朱文篆书印。两侧肩部饰兽面衔环耳，红珊瑚盖配绿色料托连象牙匙。该作品拍价216万港币。

这只玉髓雕刘海戏蟾鼻烟壶，在1730～1850年间产自苏州，是芝亭流派的代表作，本壶的图像简明悦目，玉髓的斑纹不像其他芝亭流派的鼻烟壶那样疏散，纹理集中在学士冠服、书童的上衣、车轮状的松针上，观看者不觉得这是微型画，即使远观也很有气派，而近赏则会发现暗色处有杂色的斑驳点，颇有趣味。承袭了芝亭流派作品的特点，本壶瓶壁比较厚，但掏膛完整，因此容量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