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偶像的故事情怀

李洁军通过玩偶娱乐了观看者,同时也泛起了他们心中许多情绪的碎片:有关童年、战争、英雄的记忆。他也以一种幽默和摄影家特有的敏锐眼光,诠释和传达出我们所处时代的矛盾和荒谬。

 

  李洁军创作了系列图片作品《复制战争》,还是令我惊异的。

  李洁军是国内有影响的新闻摄影家,在摄影语言花样翻新的今天,他对新闻摄影内核近乎保守的坚持,更像一个男人在坚守责任。李洁军的新闻摄影作品大多有他独特的“体味”,所谓“体味”,是他性格中强悍的男性气质和视角介入到他的作品之中,图若其人—一个粗豪汉子的柔软情怀。

 

父辈的旗帜

  新闻摄影的关键词是“捕捉”,而《复制战争》系列作品则是“创作”。

  李洁军的男性“体味”一以贯之。李洁军一直梦想自己可以成为一个战地摄影师,因为那是一种极致状态下的新闻摄影。而战争就像男人的童年情结—牺牲、勇气、除暴安良。虽然世界并不和平,但战争都在遥远的地方发生。

  李洁军却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了他的“战地摄影”。

无名高地

  这正是让我惊异的地方—一个直线条的汉子,露出他狡猾的笑容。

  李洁军用玩偶再现了一场场战争的经典画面,又用他的摄影镜头复制了经典的战地摄影作品。这当中自然含有作者向那个血火年代以及摄影师(比如库帕)致敬的意图,但作品的材质引出了更多的内涵和隐喻。

  玩偶的本质是玩具,一种儿童游戏的产物。但在今天,“玩偶时代”已经来临,成人用玩的方式,弥补儿时疏远了玩具的遗憾,或者暂时忘却自己的日常角色。现代玩具的40%是为成人设计的,来缓解人际关系疏远、亲情淡漠而产生的时代失落。

  玩偶的游戏、逃离现实的色彩,与战争纪实的肃穆基调,在李洁军的手中形成了奇妙的对比,并合二为一。

 

D日之奥马哈海滩

  我最喜欢《D日之犹他海滩》、《被子弹击中的士兵》和《父辈的旗帜》等作品。作品将战争诠释得出奇平静,甚至有一种安详,这安详是由玩偶的轻松本质带出来的,但是想想这安详背后的历史版本是如何残酷和壮怀激烈,立即体会到异样的美学冲击。

 

D日之尤他海滩

  正如我们看汉斯·哈贝的《纵有千人倒下》一样,宁静提升了战争的描绘:

  “大多数车上都装着床垫和麻布。一辆运输车撞在一栋楼房的墙上,死去的士兵吊在车挡板上,像扔掉的玩偶一般。车喇叭被卡住了。车上满是死人,一名死去的司机伏在驾驶盘上,按得喇叭不停地响,仿佛要开辟一个进入石墙的入口,或者是进入永恒。

  在村庄之外,向我们扑面而来的,是另外一番景象。如同从地狱走出来,进入春天。天空是淡蓝色的,小片的白色云朵点缀着苍穹。如果碰巧没有马的尸骸散落在公路边上,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味道,一场六月间热雨的味道,马匹出汗的味道,晾干衣物的味道。”

  这几幅作品的天空也是“淡蓝色的,小片的白色云朵点缀着苍穹”,沙滩上的潮水温柔缓慢地进退,宁静成了最残忍的表情。

士兵之死

  这套作品依旧“未完成”,我不知李洁军还要怎样展示他的构思,但我觉得作品已经在一个概念下有了不同气质的走向。上述的作品可称为“静穆系列”,而《无名高地》和《炸碉堡》由于出现了我们熟悉的王成和董存瑞的英雄形象,已不是复制经典相片,而是复制“时代偶像”了。这就有那么点“政治波普”的味道了。偶像与玩偶,谁能真正分清二者间的实质区别?崇拜与戏谑往往是昨天与今天的区别。

   《胜利之吻》的背景,放在了现实的街头,玩偶与真人相看不厌,真是神来之笔。因为时代的背景被置换和扩延了。

胜利之吻

  李洁军通过玩偶娱乐了观看者,同时也泛起了他们心中许多情绪的碎片:有关童年、战争、英雄的记忆。在致敬与戏谑之间,游戏与严肃之间,复制与现实之间,当下与历史之间,李洁军用创作进行着危险的俯冲,有的能平滑落地,有的形成碰撞和疏离。当代的艺术创作就是发现困惑世界意义的一种方法,李洁军以一种幽默和摄影家特有的敏锐眼光,诠释和传达出我们所处时代的矛盾和荒谬。

  当然,还有他柔软的怀旧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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