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语】季节性爱情

与往年一样,我们在2月份来重复谈论一下爱情。谈论它的季节性,是希望读者中的有心人,能够把握眼前;谈论它的长期性,是希望读者相信爱情不朽,至少在心里这么假装认为。但主要是想交待,本刊在此时操作这个专题的必要性:每到这个时候来重复谈论爱情,是因为它正好当季,爱情不一定像死那样都会降临,但是情人节一定会在日历里的2月14日降临!

每次,从新年开始,我们都要重新地谈论一些事情。生意人会重新谈论一下财务预算和管理,官员们会重新谈论一下市政建设和民主民生,导演会重新谈论一下要拍的电影,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会重新谈论一下五年规划,民工们则会重新谈论一下换个地方去哪里谋食、卖体力,连候鸟都会重新来谈论一下迁回老家的问题。有一些问题随时随地都可以谈,房子、票子、车子,有一些问题是季节性的,得趁机谈谈。

与往年一样,我们在2月份来重复谈论一下爱情。照理说,爱情这个东西并不非得留到这个月份来谈。如果爱情是很重要又能够规划的话,那么放在元月份来谈不是更显得隆重吗?就像那些赚钱的买卖一样,它们总从一月就列上日程。如果爱情是很重要又不能规划、但又是每日生活之所需的话,那么是不是放在三月、   四月乃至每天每日都可以来谈呢?但是我们依然会只限于2月来集中谈论它,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这个月的某一天是情人节。这是一个被规划出来的、公认的属于恋爱的一天。另外,只在这个月来谈论它,实际上还可以被看成是一个隐喻,即有关爱情是否像那些蔬菜一样有它的季节性的隐喻,即有关爱情是否只在春天才允许绽放的隐喻。

种种事实证明,至少对大部分的人而言,爱情有很强的季节性,一般跟青春期一那是人生的春天一有关。如果反季节,就会遭到很多的呵斥。比如,在小学或中学谈恋爱,会被家长鉴定为不健康的早恋;不健康,这是一种与身体相关的判词,需要医生来对症下药。再比如,如果是在八十岁了还谈恋爱,那么会被儿女鉴定为不道德的黄昏恋;不道德,这是一种与灵魂相关的判词,  比对身体的判决更为严重。总之,爱情就是小菠菜,得遵守季节性,不然,就只能像高尔基同志所写的一本书的名字一样,叫“不合时宜的思想”,同时,还得遵循张爱玲阿姨谈“成名”的那句话的格式,叫“恋爱要趁早”一补充一句,当然不能早过春天。

无论是爱情有没有季节性,有一种现象必须正视,那就是,有一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恋爱过。他们的人生在这方面是一片空白。这样的例子很多,像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男女并不以恋爱为目的,而以相互依存、相互需要地过日子为目标。刚刚过世的作家史铁生说过,死是一件无须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的事,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人们为了显示爱的神圣性、崇高性,常常将爱与死等同,但事实上,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日子(那一天被称为“死期”),但爱未必是,爱未必都降临。上帝施予人的死常常是平等公正的,但是上帝施予人的爱常常是有选择性的,可以选择给与不给,给一次还是给多次,给痛苦还是给幸福,给肉体还是给灵魂。

我所听闻过最神奇的反季节爱情的故事有二, 一是杨振宁先生,28岁的翁帆让他苍老的灵魂获得了青春,一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在他写的《我那伤感婊子的回忆》一书中,里面的那个老家伙打算在自己90岁生日时,给自己一个礼物:找一个年轻的处女过夜。这位老爷爷本来是想获得肉体的欢愉,证明自己的雄风还在,其结果却出人意料,他得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爱上了那个小女孩一他证明了自己这么老了还有恋爱的能力一这比证明自己身体的不老更有价值。

以上的东拉西扯,其实是想说明爱情的季节性与全年性问题。谈论它的季节性,是希望读者中的有心人,能够把握眼前;谈论它的长期性,是希望读者相信爱情不朽,至少在心里这么假装认为。但主要是想交待,本刊在此时操作这个专题的必要性:每到这个时候来重复谈论爱情,是因为它正好当季,爱情不一定像死那样都会降临,但是情人节一定会在日历里的2月14日降临!

当我们在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我们可以谈论身体,谈论灵魂,谈论占有与付出,谈论财富与权力,谈论小菠菜与LV,谈论死与不死,朽与不朽。但因为与爱相关的事物太多,我们无法——和盘托出,所以,只能选取“谈情说爱二十人”,来谈谈爱情是什么,爱与性,爱与婚姻、爱与钱等几个主题。

但我们也深知这些都无法告诉你真相与真理,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爱更难谈的事情了。

网络编辑: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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