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瑞士银行之谜】保密法为何诞生在瑞士?
詹姆斯·邦德:“如果你不相信瑞士银行家,那么世界将会怎样?”
来自007系列电影的《黑日危机》里面一句台词,说明了特务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则是瑞士银行家。
如此高的美誉度,经历了整整三个世纪的考验。
美国纽约的UBS分部
宗教迫害催生保密思维
17世纪末,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成为瑞士银行家最早的雇主。这位法国国王雇银行家内克(JacquesNecker)打理自己的财政,最后,还让他担任了法国财政大臣。此后,法国人一直有雇用瑞士银行家的传统,拿破仑也曾是瑞士银行家的服务对象。
此外,日内瓦的银行家大部分都是新教徒。16世纪,随着基督教加尔文教派的兴起,大量受迫害的新教徒从法国和意大利逃到日内瓦,这些新教徒也带来了大量金钱,交给日内瓦银行家打理。为了避免泄漏这批新教徒的财政状况,银行家们逐步建立起保密制度。
1713年,日内瓦会议制定了银行法,规定了银行人员有责任记录客户信息,但是禁止将客户的信息透露给其他人。
1789年,欧洲大陆爆发了急剧的社会变革和革命,拥有保密法的瑞士遂成为政治改革受害者政治和金融的避难所。
1933年,德国纳粹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法令,要求德国公民必须交代自己在外国的所有资产,如果被发现作假或是拒绝交代,后果就是死刑。
在瑞士,负责追查德国公民在外财产的盖世太保假装成普通客户,径直走入银行,拿出一叠钱,对银行职员说,将这笔钱存入某某的账户(这些都是遭到纳粹怀疑的人)。如果钱能够存入,则说明了该人在瑞士银行拥有账号,接下来,盖世太保回国后对储户施压,钱就从瑞士转回了德国。然而,那些使用匿名账户的客人,就安全逃过此劫。一年之内,就有三个德国人因在瑞士拥有银行账号而被处死。三条人命给了瑞士充分的理由来加强银行保密法。1934年,这个仅在银行界流传的职业守则最终成为了瑞士的法律。
瑞士某银行的保险箱部门
世界排名第一的安全
瑞士当局于1934年颁布的联邦银行法,其著名的47条明确规定:
1.任何银行职员,包括雇员、代理人、清算人、银行委员会成员、监督员、法定审计机构人员,都必须严格遵守保密原则,保守其与客户往来情况及客户财产状况等有关机密。上述人员,包括引诱银行职员泄漏客户和银行信息的第三人,都将面临最低6个月到5年的监禁,以及最高5万法郎的罚款。
2.如是因为疏忽而泄漏客户和银行信息,将酌情处罚,罚金不超过3万法郎。
3.保密协议终身生效。不因为银行职员离职、退休、解雇而失效。
后来,各银行为加强保密,普遍采用了密码账户、化名代号等管理方式,即存户只在第一次存入时写真实姓名,尔后便把户头编上代码。这就不难理解,《达·芬奇密码》中的索尼埃为什么如此放心,把事关基督的宗教秘密存放在瑞士银行,而且一放就是几十年。
为了替储户严格保密,在苏黎世和日内瓦有116家专门办理秘密存储业务的银行——这还不算各大银行内设的私人储存窗口。在这些银行里,不准拍照,不讲姓名,有些甚至不设招牌,只标有经营者的名字。而且,办理个人秘密户头的职员要绝对可靠,大都是子承父业,世代相传,经过学徒制度的良好职业教育。因此,他们为个人利益计,不敢以身试法,泄漏秘密,否则将被绳之以法。
能够汇集全球如此之多的财富,瑞士的法宝当然不仅仅保密法一个。与其他一些国际大银行如花旗集团不同,瑞士的传统私人银行主要特点在于其承担了无限责任。假如这些瑞士私人银行倒闭了,无法如数归还你的资金,你甚至可以都拿走这些私人银行拥有者的家族资产。相反,如果花旗集团倒闭了,其客户只能依据花旗银行的账面资产获得部分或全部赔偿。比如,瑞士最大的私人银行百达,它的九位合伙人对客户承担的是无限责任,也就是说,若银行不幸倒闭,你可以任意到九位合伙人家里搬东西填债。不过,拥有高达2260亿瑞士法郎管理资产的百达是不让你这样做的。
当然,目前许多私人银行往往是非上市银行。私人银行的银行业务所服务的人群范围还相当小,这也与公众银行有很大的区别。它们更倾向于保护客户的财务隐私性,并提供高效和优质的个性化服务。
瑞士信贷
价值10亿瑞郎的保密法
从诞生至今有300岁的保密法,给瑞士财富也给了瑞士非议。
“9·11”袭击事件以后,美国要求各国提供司法协助,以帮助其追查恐怖分子之间的金钱往来。虽然瑞士同美国进行了积极的合作,冻结了多个可疑账户,但美国仍然视瑞士的银行保密制度为眼中钉,认为这项制度阻碍了其进一步调查的开展。在瑞士与欧盟进行双边谈判的过程中,欧盟曾多次要求瑞士废除银行保密制度,实现金融信息共享,以防止欧盟国家居民逃税。
为了保住保密法,同时不得罪自己的贸易伙伴,2004年,在欧盟、瑞士布鲁塞尔峰会上,瑞士花了10亿瑞郎(合6.5亿欧元)来维持银行的保密权。这笔钱将分5年流入布鲁塞尔的聚合基金,用来支持扩展后欧盟的贫穷地区。根据现在签署的协议,瑞士将加入所谓的申根协定,也就是说,将取消耗时耗资的边境检查。在欧盟国家与瑞士之间更换工作场地也将变得容易。关键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把利息税的事最终确定下来。
作为交换条件,瑞士获得的是欧盟的同意——可以长时间作为例外,无须向外国缉税者提供有关的姓名和其它情况,而只须在受缉者的行为也被瑞士视为刑事犯罪的情况下,才提供司法援助。而偷税在瑞士只算违反规定,不算刑事犯罪,除非偷税过程中涉及伪造文件或确属欺骗的行为。瑞士人认为,为保住自己在定义上的这一微妙区别,值得付出10亿瑞郎。
也就是说,瑞士人愿意为德国或者法国的财政部长担任收税人的角色,但他们却始终拒绝从银行保密的阵线上退却。将来谁把钱存入瑞士或卢森堡的银行,却“忘”了向家乡的财政局报税,那么他虽然要付出来源税,但仍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被作为偷税人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