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发出的可能是别扭的、保守的声音”——专访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
真正的大希望是从大绝望里来的,从大的绝望里生出来的希望是有分量的。对人和自己生命力的信心,面对世界的信心,文学如果失掉了这些,我觉得文学没有存在的意义。
责任编辑:平客 实习生 赵大伟
有一次我看电视,股神巴菲特和搭档查理·芒格在谈话,芒格说,其实股神也犯了不少错误。股神尚如此,更何况我们正在改进当中的一个协会?我们的态度应该更坦率、更郑重、更坦诚一些。查理·芒格说了一句对我很有启发的话,他说,所有的益处都是从批评中获得的,一个得不到批评的人最终是会失败的。
——铁凝
铁凝一直与杨绛保持着交往,铁凝曾问杨绛应该称呼她什么——杨绛老师、杨绛妈妈、杨绛姥姥?杨绛说:“何不就叫杨绛姐姐!”铁凝觉得与这些老人交往,就像为自己的灵魂充电。 (铁凝/图)
铁凝 (铁凝/图)
鲁迅文学奖近年来试图以更活跃的方式赢得大众关注,2010年11月9日在绍兴举行的颁奖典礼,设立了红地毯,获奖作家们在礼仪小姐引领下,像明星一样走过红地毯。 (CFP/图)
当了4年中国作家协会主席的铁凝说自己是个“笨人”,写作时间少了,酝酿周期却长了。获得首届郁达夫文学奖的短篇小说《伊琳娜的礼帽》一万多字,从初稿到完成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像揉面一样,必须揉到不能夹生”。
与百岁老人杨绛的交往让铁凝印象深刻,老人住在水泥地面、墙壁雪白、无装饰的房子里,天花板上有几个手印,那是钱锺书活着时她登着梯子换灯泡留下的。杨绛就翻译《堂吉诃德》的事给铁凝写信,信纸上有几个油点,注明说,是保姆弄的,不是她弄的。杨绛和钱锺书捐了近800万元版税给清华的贫寒学子,自己过着简朴的日子。铁凝问老人应该称呼她什么——杨绛老师、杨绛妈妈、杨绛姥姥?杨绛说:“何不就叫杨绛姐姐!”
“中国作家协会最宝贵的财富不是钱,而是那些星光灿烂的作家群。”铁凝说,比起老一辈作家,她觉得“很惭愧”,她看望他们其实也是从他们那里为自己的灵魂充电。
龙应台也进了鲁奖初评
南方周末:你的短篇小说《伊琳娜的礼帽》最近获得了首届郁达夫小说奖,这是你当作协主席后获得的第几个奖?郁达夫小说奖的投票和评语都是公开和实名的,鲁奖、茅奖有无可能也采纳实名评语、过程公开的方法?
铁凝:这几年我获奖并不多。我任这届作协主席后,给党组写了一个正式的报告,提出在我担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期间,自己的作品不参加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文学奖项评选,包括茅盾文学奖和鲁迅文学奖这样的国家级大奖。当然,我还是获了几个中国作协之外的文学奖。
郁达夫小说奖评委会邀请了一些媒体,跟踪整个评选过程。这个文学奖实行投票实名制,评委评语公开,我觉得是一股清新的空气。
说到实名制、评语公开,我个人觉得鲁奖、茅奖不见得不能考虑。我看了日本的芥川奖,首先它的评委是公开的,评委的姓名向全社会公布,每一场讨论都向社会、媒体公开。每场讨论大家也会有争论,评委要保留自己的不同意见,为什么要坚持对某一部作品的看法,都能让社会知道,因此,少数派也会认可评奖结果,尽管最终的结果可能不是某个人想要的,但却是在公开透明的情况下,按投票来的。
南方周末:最近鲁迅文学奖引起了争议和不满,你是怎样看待的?
铁凝:社会对“鲁奖”、“茅奖”这样的国家级大奖有不同的声音,这是我们这个日益多元化的社会的正常现象。文学不是自然科学,一些国际知名大奖评出来,也常有各种不同的评论。何况鲁奖还不是评一类作品,而是分了长、中、短篇、诗歌、散文等许多门类,每个门类又评若干名。任何一个人的阅读量和判断力也难以覆盖这样多门类的巨量作品,这需要很多人的智慧和程序的严谨、公正。同时我认为,有些议论更反映了社会和大众对文学、文学大奖的关注和爱护。它对我们进一步改进评奖工作,有促进乃至警示作用。
我个人心里也有一些想法,改革的步子怎么不能更快一些呢?我觉得可以更快一些。但是这些都不是一个人定的,即使我作为一个作协主席,也没有权力说我自己来取消或改变一个奖项现有的规则和程序,以及它的一些评奖原则。但是我在这个位置上,理所当然应该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呼吁大家正视这个事情的严肃性。
南方周末:2006年11月你当主席以来的这几年和以前比,鲁奖、茅奖的评选有没有什么变化?
铁凝:应该说有变化,当然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新一届作协的领导集体,新一届作协主席团,还是在想一些办法。比如说两个奖都特别设立了纪检组,在评奖期间专门受理和处理申诉和投诉。比如说加大了社会对于评奖的参与面。今年这一届搞了网络投票,此外,还邀请九千多名中国作协会员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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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方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