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记者历时一月实地调查大陆游客罹难原因：问责台湾苏花“死亡公路”

■编者按：“10·21”苏花公路塌方，造成包括19名大陆游客在内的26人罹难。

瞬间暴雨固然是天灾，然而，如果台湾气象、公路、旅游部门能及时预警、如果苏花公路能及时封闭、如果能及时联络旅游团停车躲避、如果大陆游客能事先被充分告知风险而更改行程，这场悲剧或许都能避免。

在改造彻底完成之前，苏花公路或应从大陆游客赴台旅游的线路中删除。

事发前两日起，苏花公路塌方路段持续“大豪雨”。路过者见到“泥沙伴石块”的黄水冲刷路面。而台湾“观光局”、“公路总局”并未发出预警。■雨量达到封路标准后40分钟，苏花公路才开始封路。

封路前已经进入公路的旅游团，已无法及时预警避难。

大陆游客并未被充分告知风险，旅行社按既定行程前进收益最大。

苏花公路示意图。红圈为塌方处 （李伯根/图）

苏花公路塌方现场。23名失踪者或埋骨于此。 （台湾中时周刊/图）

“天灾！”

台湾苏花公路10月21日大塌方，最终造成包括19名大陆游客在内的26人罹难。而事故发生后，几乎所有的台湾政府部门、旅游业者都提到了“天灾”这个词。

然而台湾花莲县长傅崐萁说，苏花公路本是一条“死亡公路”。这条全长118公里的“台湾最美丽的公路”，在台湾“公路总局”的报告中，被这样描述：沿线边坡高陡，岩盘节理发达与破碎，地质不佳，每逢地震、台风、豪雨，公路边坡经常落石塌方导致交通阻断。

过去10年间，有1046人因行经苏花公路或死或伤，这其中，死伤于落石塌方者并不在少数。

这样一条路，在被认为是近年来最大的台风来袭之时，为何没有灾害预警，为何没能及时封路，为何旅行团要冒险前进而不中止行程？数百名大陆游客在大塌方中受阻、受伤、受难，是否只是“天灾”？

“只要一个环节把好关，就不会有悲剧。”一位要求匿名的大陆台湾游业者直言。

有天气预报 无灾害预警

“出现单点降雨真的是天灾。”台湾“交通部长”毛治国接受“立法院”总质询时这样说。

台湾官方始终说，遇难的“创意旅行社”旅行团出发时，花莲降雨才5毫米，而其后的“瞬间暴雨”是导致苏花公路山体垮塌的主要原因。当日的气象资料显示，上午11时起，苏花公路沿线的苏澳、南澳两处每小时降雨量从50毫米左右猛增至100毫米以上，苏澳更创造了185毫米的时降雨历史记录。

然而，据本报记者了解，暴雨来得并不“突然”。至少在事发数天前，台湾“中央气象局”就已持续对苏花公路沿线地区发出暴雨警告。

南澳乡一位要求匿名的警察对南方周末记者说，事发前夜就“下很大的雨”。事实上，事发前两日，南澳乡（204.5毫米）和苏澳镇（257毫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