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与人:执着于美的、强壮的事物——《里芬施塔尔回忆录》
里芬施塔尔在书的最后说:“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我必须写这本书。”
写下这句话时,里芬施塔尔已经85岁了。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个具有强大挑战性的工作。
这本回忆录如此地迎合那些乐于如此想象它(以及它的传主)的大众读者的口味:不断出现的大人物、激烈交锋的敌友、高潮迭起的人生体验、艺术家非凡的创造力、误解、冤屈、激动、挫折……这是一部精心构造的叙事性作品,一部有关一个非凡女人的传奇史诗。
当然,她有充足的理由写这样的书;但也有充足的理由不这样写——这种境遇像极了她书中所描绘的为纳粹党拍片时的抉择:她在书中百般声明她不愿意拍摄那些电影,但字里行间仍然透露出她对那种“意志的胜利”的自豪感。苏珊·桑塔格正确地指出了里芬施塔尔作品中一贯存在的“迷人的法西斯主义”倾向;与此相似的倾向同样表现在这位传主充满高潮体验的人生叙事当中,在这样的人生面前,芸芸众生那种暗淡的生涯就像她以70多岁高龄在海底所忽略的大量平凡的海洋物种——只有那些色彩斑斓、令人惊叹的海洋生命才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镜头之中。这种“审美倾向”可以用她自己的话来概括:“我本能地着迷于任何美丽的事物。是的:美丽,和谐……那些一般的、平庸的东西,我都是不感兴趣的……而美丽的、强壮的、健康的、充满生气的东西,都会使我着迷。”
里芬施塔尔没有回避那些有争议的、关键性的瞬间。她写出了如何开始与希特勒的“命运般的会见”:“我似乎觉得我面前的地球表面如同半个圆球在慢慢地伸展开来,它中间突然断裂开,一股巨大的水流从里面喷射出来,喷射的强度足以使水流直冲上天,并使地球受震动。”“我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内心实在是太激动了。”“这天晚上,我感到希特勒在追求我。”等等。但或许出于策略,这条被世人充满期待的线索经常处于“草蛇灰线”般的断续之中。作为备受争议的“第三帝国”电影宠儿、传说中希特勒的“秘密情人”、战后各种反纳粹法庭的常客,里芬施塔尔的自传作品更像一篇长篇辩护词。
这部按照年代顺序写出的自传更像传主所拍摄的其他“纪录片”。在这样的叙事中,人生当中那些过于“普通、平常”的瞬间被轻轻抹去,那些关于一个女性通常所具有的特点,在书中并不多见(除了在希特勒面前“委屈的流泪”等等)。她乐于把自己表现为一个勇敢、顽强的“无性别”的电影工作者(她津津乐道于使自己迷醉的、充满力量感的“高山电影”、恢弘的奥林匹亚电影等等)。她尽量使用平凡的语言,表现得毫无野心,但字里行间的激情仍然不可遏止。
她很策略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没有任何政治观点的中立的形象,并在书中多次谨慎地避免和纳粹党的主张产生联系,这样一来,这本自传更像是法庭辩护的延伸了。我们能够想象得出,已近晚年的里芬施塔尔,仍然不能够面对自己的真实的人生。
《艺术不是惟一的方式》
著名诗人、南方周末记者王寅所作艺术家访谈系列的精选集。在当代艺术日益被理论家们抽象化的今天,这样一部访谈录,其价值在于将艺术还原到可以被大众亲近的状态。王寅内行和尖锐的提问,艺术家们认真的回应,令这部访谈录有了非常精彩的内容。书中给人启迪之处比比皆是:蒋勋说到安藤忠雄的建筑,认为他是日本的,而非国际的,台湾建筑师学他,死路一条,因为他极简到了尽头;贾樟柯在回答“听说你在现场非常专断”的追问时说,“摄制组是高速运转的一个团队,这个团队就像军队一样,必须专制。”
《华尔街顶级证券分析师的忏悔》
作者在历史性的牛市刚开始时步入华尔街,又在它全线崩溃时离开。作为大牛市时期最有活力的电信板块分析师,他亲身体验到证券分析师地位的急剧变迁。20世纪90年代中期,证券分析师开始成为资本市场呼风唤雨的人物,他们的意见常常决定一家投资银行能否赢得几十亿美元的生意。他们处于各种矛盾和利益冲突的旋涡当中,受到来自上市公司高管、各路基金经理、卖方分析师、买方分析师等等各方面的压力,与他们之间产生了种种恩怨。
《我的生平——卡萨诺瓦自传》
卡萨诺瓦生于1725年,死于1798年,他的一生都在动荡中度过,他的事业主要是征服各色女性。晚年他用3500页的手稿,津津有味地回忆了他的猎艳生涯中的一桩桩奇遇。译者说,“本书只选了那些较上乘与高雅的,……那些急匆匆的情爱,以及一些夸大其词、背离人伦的叙述,则被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