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白雪公主》 那些纷纷的情欲

白、黑、红；柔曼的舞姿，夹杂几丝暴力，情欲从台上纷纷坠落……

5月初，法国普雷约卡伊芭蕾舞团代表作《白雪公主》献演上海大剧院，编导安格林·普雷约卡伊（Angelin Preljocaj）与时装设计大师让·保罗·高提耶（Jean Paul Gaultier）联手打造的这出现代芭蕾，为经典童话增添了一层深味。

“对于《白雪公主》，我运用了一个众所周知的说服方式，这种方式让我集中在身体、能量与空间的倾诉，以角色的感受与经历，来体现肢体是如何被超越的。”普雷约卡伊自信地表示：“《白雪公主》的形象超越了编舞家的想象力。”

普雷约卡伊懂得运用视觉效果讲故事。和《天鹅湖》等传统古典芭蕾相比，《白雪公主》在讲故事基础上有着更大自由度和扩张力。蒂埃里·勒普劳斯特（Thierry Leproust）创作的森林布景，如同深渊一般充满黑暗气息；舞台深处小矮人的房子就像石头凿出的一个个洞穴，头顶火炬式发型的小矮人们看去就像矿工，通过腰间的绳索爬上爬下；苹果、镜子、美少年的手帕、活蹦乱跳的小鹿……所有元素幻化一体，极尽彰显了法国人骨子里的浪漫与性感。

小矮人们以轻快的杂技舞步作水平旋转，妙趣横生；公主被皇后强行塞下毒苹果时的高潮，妖娆而令人窒息；王子与睡梦中的公主隐喻死亡的双人舞，在马勒第五交响曲柔板伴奏下，凄美动人……直至皇后以一段激烈的单人舞结束整场芭蕾。

轻快的跳跃、优雅的劈叉、旋转的手臂和丰富的角度变化，尽管如此，台上却看不到白雪公主穿着古典气息的长裙，在高提耶的鬼斧神工之下，女主角披上前卫的薄纱内衣，自臀部以下裸露的大腿，令观众目不暇接。

白雪公主扮演者、芭蕾舞演员维吉尼·高辛（Virginie Caussin）表示：“这种外形上的反差要求对角色内心有更深的探索，需要不断挑战自己，我喜欢纯洁无瑕的白雪公主，但扮演舞剧中‘另类’的白雪公主让我更为兴奋，我也希望通过表演带给观众不同层面的思考。”

“安格林把恶毒皇后定位为一个性感、强势的女性，他给我讲解了一个舞会场景，我负责设计宫廷服饰。我当时想到一种袖子，带有烧伤的印记，可以传递出人物自负的性格。”高提耶说，“普雷约卡伊的作品带给我思维上的撞击，作品中表现出来的那种敏感、眼神、身姿以及欲望，增加了它的力量感和现代性，我感到非常兴奋！”

剧中，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邪恶皇后，宽袍大袖却双腿裸露的白雪公主，造型上形成鲜明对比，折射出两个角色不同的心理活动。高提耶强调：“我设计的服装不是为性感而性感，它符合我对这个故事的理解——少女长成女人，和母亲的差距越来越小，因此两代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无论从性还是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母女之间都会暗暗滋生一种无形竞争，我设计的服装把这种隐喻和矛盾表达出来了。”高提耶还给最后舞会上的公主呈上白色衬架女裙，赋予角色性格的同时，充分给予演员身体舞动的自由，可以说，他为整部舞剧设计了一批永不落伍的服饰。

普雷约卡伊称赞道：“我想通过‘白雪公主’营造出一种仙境般宏伟的神奇场景，能将这种极致意境充分表达的服装师，非高提耶莫属。剧中有个充满爱意的花园，恋人在那里互诉情衷。我想要一种赤裸裸的、充满肉欲的东西，他为演员设计的透明衬衣如梦似幻，若有若无：让人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人类赤裸的肉欲以及高尚的诗意。”

法国《世界报》评论：“‘袒露’提醒我们，性是这个故事的中心。邪恶的皇后在意的不仅是自己的美貌，更多的是她流失的性吸引力。在这个面部拉皮手术混淆了年龄的时代，这个故事提醒我们时间是不可抗拒的，女儿会取代母亲或继母。那就是生命的真谛：残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