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八连跳”自杀之谜

在每平方公里聚居了约15万人的狭小空间里,人和人却似碎片一样存在着。每天上班,下班,睡觉,上班,下班,睡觉——这种钟表一样的生活,反过来压缩着他们社交的私人时间。

责任编辑:傅剑锋 实习生 何谦

(本文刊载于2010年的《南方周末》)

■编者按:全球最大代工厂富士康的员工在不到半年内,已发生“八连跳”系列自杀。在“六连跳”时,南方周末的实习生刘志毅以打工者身份潜伏进富士康28天,南方周末记者又正面接触大量富士康员工,多次访问富士康高层……

但这篇报道所揭示的,并非是人们想象中的“血汗工厂”的自杀内幕,而是中国部分地方产业工人的真实生存状态。

在富士康观澜园区的插针机流水线,人几乎被机器劫持了。富士康工人李祥庆说:“就站在机器前,‘罚站’8小时(一个班8小时),一直工作。站着的时候,有个东西掉了弯腰去捡,恨不得一直有东西掉,一直不用站起来。要是可以躺一分钟,那就是天大的享受。”

这些富士康工人每天上 班,下班,睡觉,上班,下班,睡觉。——而这种钟表一样的生活,反过来压缩着他们社交的私人时间。即使像自杀员工卢新这样多才艺的 “明星”人物,在富士康的社交圈,也仅限于同学和校友之中。

涂尔干在他的《自杀论》谈到,个体的社会关系越孤立、越疏离,便越容易自杀。“集体的力量,是最能遏制自杀的障碍之一。”

“我原来用的那台插针机伤过三个人。一个普工,一个全技员和我们线长。有两个都是在运行的时候去调机器,结果把手指扎了。不过也怪,本来是很难开的机 器,在扎伤人之后,连续十几天都没出过问题,线长说这机器‘有鬼,吃血’。”富士康员工李祥庆说。

难以用统计解释的“八连跳”

心理学家称,富士康“八连跳”的自杀率仍低于全国平均自杀率。但一个年轻生命的非正常消逝,仍难以用冰冷的统计来概括和解释。

卢新从富士康龙华区VIP招待所6楼跳下,是在5月6日凌晨4点30分。这是富士康深圳厂区三个多月内发生的第七起跳楼。在“被追杀”的恐惧里挣扎了三天后,这名外向乐观的富士康2009级新干班工人,甚至来不及等待正从湖南赶往深圳的母亲和弟弟。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他乐观、多才艺,2008年,他曾参加过湖南卫视的“快乐男声”。

“被追杀”的幻觉产生于五一期间。即使是和卢新关系最好的校友兼同事曾红领,也不知道幻觉背后的深层心理动因。5月9日上午,卢新的遗体在龙华殡仪馆火化。他残疾的父亲——为了供卢新上大学,2006年父亲在煤矿打工时腿被砸断——并未到场。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掀动了这系列自杀的多米诺骨牌。“但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5月10日中午,富士康集团媒体办公室主任刘坤说。

才过一天,刘坤即一语成谶。5月11日19点左右,富士康龙华园区的一线工人,24岁的河南许昌姑娘祝晨明,从租住在工厂附近的9楼跳下身亡。在此之前,其父母已陪在了她的身边。据富士康通报称,4月30日该女工已向工厂请了假,其自杀可能与情感纠纷有关。“生活中最不相同,甚至最矛盾的事件同样成为了自杀的借口。”自杀学研究的创始人涂尔干在一百年前说,“任何事件,都不是自杀的特定原因。”

尽管他们的自杀有各自的直接原因(具体因牵涉死者隐私,本文不予交代),但所有死者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新生代打工者。他们人群构成,主要是指80后、90后。资料显示,这批人目前在农民工外出打工的1.5亿人里面占到60%,大约1个亿。刘坤提供的数据是,目前富士康的基层员工中,80、90后打工者,已经超过了85%。

死亡掠过的富士康园区,生活仍在精确地继续着。在距离卢新跳楼处不远的大道上,人一样高的车轮轰然碾过。银行、咖啡馆、食堂、商店对大雨中匆匆而过的青年们张着大门。在生产电脑主板的车间里,白色工作帽下一双双眼睛秀丽明澈,他们像往日一样快速在主板上插进电阻、线圈。等到17点30分下班,刷卡机依例给每个人一个纽扣大小的笑脸标记。

在过去的22年里,富士康在台商郭台铭的领导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世界工业史上最庞大的工厂,目前在中国各城市共有80余万员工。因其独特的生产模式,2009年年底,仅富士康龙华园区,这块深圳北部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土地,已聚居30余万人,其人口规模已相当于中国一个中小县城,如城中之城。这个工业社区已很难用单纯的“工厂”来定义,因此,富士康科技集团中国总部行政经理李金明,亦被外媒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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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王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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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评论 (89)


照岛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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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岛明月

2023-03-28

好厉害的文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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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9

Reply@toocoolyoyo:[费解]两点多还不晚

2017-06-19

回复@哲砸是考研少女: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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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9

回复@哲砸是考研少女:还好吧

2017-06-18

Reply@toocoolyoyo:你咋这么喜欢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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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8

Reply@toocoolyoyo:你咋这么喜欢熬夜

2017-06-18

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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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8

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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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8

若是工厂的内幕我就不知道了,看了有些怀疑只觉得这件事不管怎样也算是压过去了。当时2010年网络媒体还不够强大,能做到潜伏这样的也算是令人敬佩。我看上面的话句句属实且虽不全面,人太长时间面对机器上司压力等出现的心理阴影之潜伏。就可能产生幻想甚至轻生,我对每个生命都怀着敬仰的态度。但社会就是这样只是普工一直做你没点关系是上不去位的,能提上去的太少了。上去了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坐住,无论在哪个行业只要有心思不轨的人在那就跟上战场一样的。好吧说多了,现在好多了能干就做不能做就辞工。但走到哪都要小心黑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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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8

当年轻人出来拼搏,有些带着家里的负担没月工资却少的可怜。且每天面对的全是机器,同事之间很多不能更好的交谈,以至于心里的压抑、工作的负担、未来的迷茫。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会使人思想上脱轨,且可能幻想。社会上有太多的工作和工作单位,但你真的遇到在工厂加班面对机器时就能感受到,那种心灵上的空洞。我也去做过工作时只能一直动的同时还要多想想其他有趣的事情,自己的兴趣。一做一想一下午一天就过去了,然而这样不出错能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但有时不能这样进入状态。人太感孤独无助且迷茫压力时就会不免的做出跳楼、自杀等现象。 ---纯手打,来自一名普通工人的心声。 个人建议如果只是想混日子在工厂做可要小心了。做段时间可以的话再另行他路。因为心态不好那里会让你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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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07

自杀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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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4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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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4

这是一种无奈的真实

xie336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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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e336699

2012-02-13

“屌毛”-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在这样的人口密度里,谈恋爱也是拮据的。说惯了“屌毛”在扭头说我爱你都后脊梁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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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1-08

八连跳,中国新一代80后90后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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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04

指示. 讲话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解决劳资纠纷.保障工人合法权益: 一靠有一部完善的劳资法,二靠有一个代表工人利益的工会。 问题是靠明星大会里的歌星.演员.嫡孙.有可能产生一部完善的劳资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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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4

看完之后好心痛,特别是看到自杀的都是80、9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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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4

只要多雇佣几万个年纪大的中年人到工厂里就OK 在台湾很多工厂雇用外劳一签3年 也都是旧人带新人 犹如军队老鸟要死有交待 菜鸟要等待 人都是一样 吃吃新人 骗遍新人 吹嘘新人 帮助新人 新人就一晃也成旧人 成旧人之后换吃吃新人 骗遍新人 吹嘘新人 帮助新人 时间很快就过去 老鸟有交待:3个月夜班要1个月早班 省吃忍耐3年回乡做小生意 数年后有钱在家整天听音乐看电视玩计算机多舒服PO文 真爽 小良正塞进一张CD到他的计算机里. 同事小郭从外面回来, 小郭一屁股坐下就看着小良. 小良想我听听CD什么关系? 老板在开会不在办公室. 况且工厂刚出完一批货, 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 小郭说话了, 你知道谁在跟老板聊天啊? 小良一耸肩表示不知道. 郭说, 是那个周耶啦, 我还以为是谁咧? 八成又来借钱的. 没钱又不回台湾在这撑什么? 不懂耶. 这时候还在顾面子. 两千万了去了就算了吧. 乖乖上班跟我们一样不就可以过日子了, 干嘛还在充阔当凯子. 中国女人都是吸血鬼啦. 真是的. 小良说, 干~我有两千万我就退休了, 投资个屁啊. 在家整天听音乐看电视多舒服, 才不要来这种鬼地方受苦. 真搞不懂那些50,60年代的? 脑袋在装大便吗? 有个一两千万不存起来, 整天找门路要投资, 还说跟我们有代沟? 我看啊, 跟自己过不去倒是真的. 哇咧中年危机咧, 中年OGC啦~ 你有一些钱你就就要更多啦, 你以为你多清高啊. 人就是一个字—贪. 郭给他吐槽. 在那个时候谁劝你都不劝不听啰. 我告诉你, 这些老人家,当初台湾好赚的时候也没想想自己凭什么开奔驰喝XO,是自己的发明才有订单? 是没什么人要做只有台湾要做, 而且品质做的好才能接单. 但是并不表示厂商不会抽单.

panzhongk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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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zhongkai

2010-05-14

还上五台山请高僧做法事,省省吧有那些钱还不如发在改善员工生活上。 在北京请教授,要多少钱啊?况且教授又不能天天在工厂里,假设在工厂里也不会到下面去接触一线员工,何必呢?再看教授的言论,就算他们说的是书本上的东西,也要具体事情具体对待,不要那个百分比就了事,真是郝教授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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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4

这不仅是富士康的悲剧,更是我中华民族之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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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4

什么是爆发富,就是财富超速增长,但精神生活空虚。这就是中国现今社会,实用主义、急功近利,却忽视了整个社会的精神文明,再加之贫富差距的不断扩大,悲剧必定发生并将愈演愈烈。古罗马为什么有角斗士,为什么后来出现那么变态的社会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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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4

仔细看过报道后,我也产生了强烈的自杀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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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5-14

我们仍然是阶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