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佳 高举奥运火炬,一路先行
2007年,姚映佳和伙伴们耗时一年设计的祥云火炬在众多的奥运火炬设计中脱颖而出,被选为2008年奥运火炬。
十几年后,我跟我的孩子回顾,有那么一届奥运会,我当时住在北京,而且参与了其中的一个环节,这会让你的人生有一个很亮丽的片断
姚映佳
2007年4月26日,中华世纪坛,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火炬设计终于浮出水面。
这款奥运火炬名为“祥云”,由红色与银色构成,长72厘米,火炬上半部分镌刻着多姿的云彩,这是我国历史非常悠久的“祥云”图案,祥云代表着“渊源共生,和谐共融”,它也是最具中国特色的文化符号之一,在许多古建筑上,很容易找到祥云的身影。火炬外观像是一个纸卷轴。纸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用纸来包火,这更是设计者独具匠心的体现。
这款火炬是由联想集团创新设计中心集体设计的,这个火炬设计团队共有34人,他们来自10个不同的专业,这个团队的领军人物就是三十出头的姚映佳。
作为联想副总裁、联想创新设计中心带头人这样的角色,姚映佳的忙碌是想象之中的,刚从一个会议室出来,就急忙赶到材料实验室接受采访,步履匆忙,笑容却很从容。联想创新设计中心的材料实验室,是姚映佳的工作场所之一,实验室里堆着许多想不出与工业设计有何关联的物件,丝绸、首饰、绒布包、古色古香的红盒子。
姚映佳说,这个实验室是他和伙伴们灵感的源泉地,他们无数的想法在这里变为现实。
1996年,姚映佳主导引入工业设计理念的消费电脑“天琴”,创造了10万台的销售业绩;1999年,姚映佳主导设计开发了“天禧”电脑,这也是联想推出的一台拥有完整价值体验体系的创新电脑,为联想创下37.5亿元的产值;2005年,在姚映佳领导下,联想创新设计团队开发的笔记本概念产品YOGA(瑜珈)被当年国际著名工业设计竞赛RED DOT评为最高奖——RED DOT至尊奖,这为联想创新能力和品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2007年,姚映佳和伙伴们耗时一年设计的祥云火炬在众多的奥运火炬设计中脱颖而出,被选为2008年奥运火炬。
此时的姚映佳不再只是专业领域中的领导者和设计师,他的名字和奥运联系在了一起,走入公众视线。
姚映佳最喜欢的一句话是:虽有智慧,不如乘势。他认为自己获得的所有成绩都是因为在联想集团这个大环境里才得以实现的。
我们的竞争对手不是388个,而是1个
2002年,姚映佳与他的团队也参与过北京奥运会会徽的设计。当年,他们以篆刻印章的形式呈现出了北京的“北”字,而最终入选的中国印是以北京的“京”字变形而成的。一字之差,使他们与“中国印”擦肩而过。在享受了一次参与奥运的快乐之后,这群年轻人对于奥运火炬的设计又跃跃欲试。
“最初,在设计奥运火炬时,我们让自己的思维不受任何限制,甚至,我们还想,为什么火炬一定是用手拿着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做成一个中国的孔明灯,让它浮在半空?或者像风筝一样系着一根红绸子拉着它跑。这些想法新鲜而又大胆,最后,当然要综合考虑,火炬一个是艺术品,但还要保证火炬手拿着火炬时的安全与稳定性,所以就要放弃一些比较大胆的想法。”想象的过程让姚映佳和伙伴们感受到了创作的快乐。
全球大概有388个方案参加火炬设计征集,但在姚映佳的心里,竞争对手不是这388个当中的任何一个,“这388个方案,我们把它视为是对奥运智慧的一次集体呈献,我们只有一个竞争对手,历届的奥运火炬。”他们找来了悉尼奥运会和都灵冬奥会的火炬,努力在东方文化和世界语言中寻找着中国元素的切入点。“最终的火炬方案不管它的构思有多么复杂,它的表现形式必须极其简约,让人一听就懂,一看就明白。根据这个判断标准,一个月后,我们把目光分别锁定在了祥云、长城和凤凰这三个方案上。”
大家阐述方案陷入一片混乱的过程中,设计师仇佳钰,从桌上拿起了纸,轻轻把它卷起,举在手里,“这就是我们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纸。”当时的话和动作很简单,但是这个创意,已经被大家深深地放在脑海里了。现在的祥云火炬,从顶端看过去,它的造型就像是一张卷曲着的纸,手举火炬的人就像举着一个带火的纸卷筒。
“我的职责,就是对质量和方向最后进行决策,为团队提供一切资源。”姚映佳对自己的定位很简单。
获得成功的消息时,姚映佳正在地下车库取车,准备去参加一个聚会,祝贺的电话和短信响个不停,那一刻,他没有戏剧性的惊喜与激动,有的只是幸福,“十几年后,我跟我的孩子回顾,有那么一届奥运会,在中国,在北京举行的奥运会,我当时住在这个城市,而且我参与了其中的一个环节。参与本身就已经很幸福了,这会让你的人生有一个很亮丽的片断。”对于某些人来说,过程,远比结果更更要,姚映佳就是这类人。
我可不可以去学开飞机
1996年9月,刚刚从齐齐哈尔轻工学院美术系毕业的姚映佳走进联想大门的时候,他并不清楚自己一个学美术的,在这家电脑公司里究竟能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事实上,他是联想招募的第一个设计人员。当时国内工业对设计还没有什么概念,他常常被人称为“刚来的美工”。看着四四方方的台式机,姚映佳非常想让电脑“像时装一样漂亮”起来。
就在那一年,联想首次获得了中国PC市场份额龙头老大的位置,为了在竞争上保持优势,他们成立了PC研发部,由姚映佳主持联想的电脑外观设计。从此,原本学平面设计的姚映佳开始和公司一起踏上转型道路。回首这段经历,姚映佳说得更多的是那时学习的快乐:晚上7、8点钟下班回宿舍看书,专注到忘记往碗里倒过洗涤剂,竟然当汤喝了下去。
11年后,联想设计部门从一个设计人员变成近百个设计人员,从一个很小的办公室变成拥有一座办公大楼,设计从原来简单的完成产品开发变成了企业创新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姚映佳也从“刚来的美工”成长为“美工们”的领头羊。
对于设计在企业中的重要性,姚映佳作了这样的比喻:如果企业是一个人的话,设计就是他的右脑,掌管一个人的情感和吸引力,它是企业魅力的一部分。
“除了少数企业外,大多数中国企业对设计没有认识,还是只会做加减法,不会做‘化学反应’。我们的优势很清楚,我们有5000年的文化遗产,这是任何国家都没有的;但是最大的不足是,缺乏自信。一方面是设计师不自信,另一方面是企业管理者不自信。我认识许多老板,他们看人家流行什么就抄什么,明明自己能设计出更好的东西来,非让设计师模仿人家的,结果总是吃残羹冷炙。中国企业太急功近利,逼着设计师干图形拼贴的活儿,完全没创意。其实,中国有很多非常优秀的设计师。”
关于设计,姚映佳喜欢这样一个故事:若干年前,世界上没有能够随身携带的听音乐的工具,技术人员说,“不能找到这么小的马达来带动磁带。”老板告诉他,“就是因为没有,所以要做这样的东西,因为客户要这样的东西。”这样,才有了随身听。
姚映佳认为:设计以人为本,是因为人的需要而产生的。
在姚映佳看来,一个优秀的设计师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对人的感受的关注,再者就是要有好奇心。
“我到现在对未知的事物依然保持很强的好奇心,我喜欢所有未知的事物,喜欢冒险,这可能就是我喜欢不断创新的根源吧。”
他甚至跟太太商量,可不可以去学开飞机?她太太马上问道:你想不想学驾驶潜艇呢?
姚映佳不仅自己保持好奇心,还力求把这种氛围带到整个团队中。在他一手构建的联想创新设计中心团队中,涵盖了社会学、心理学、产品设计、结构设计、平面设计、交互设计、模具工程、材料工程、机电工程等十多个专业领域的来自海内外的近百名各类人才。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么多跨专业的人员组成的团队,非常有利于让每个人都能够保持很强的好奇心,不同领域的人互相脑力激荡,可以不断地丰富自己。
不按章法出牌也是姚映佳一个特点。
有个古老的游戏叫《华容道》,以其变化多端、百玩不厌的特点与魔方、独立钻石棋一起被国外智力专家并称为“智力游戏界的三个不可思议”。
姚映佳小时候经常玩这个游戏,一次都没成功过。“工作以后才知道,这个游戏最快也要81步才能完成。小时候我经常不按规则地把需要‘潜逃’的曹操直接从中间抠出来。这种习惯帮助我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够跳出惯性思维。”
面对设计,你一生都在学习
姚映佳平时喜欢穿黑白为主的中山装或唐装。同事说,这身穿着让他看上去既有艺术家的浪漫,又有工程师的严谨。或许这种双重气质是工业设计师的最佳境界,让艺术与技术达到完美结合。姚映佳很小就开始学画画,读高中的时候,一位老师对当时留着一头长发的姚映佳说,“你画得一手好画,又习惯把调色板和画板打理得很干净,将来你的去向应该是设计师。”当时,姚映佳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因为他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现在回头来看,老师说得很有道理。因为设计是需要理性和感性结合的一个领域,我在理性和感性之间的平衡能力比较好。”
也许因为做工业设计的缘故,姚映佳对好的工业设计品都抱以极大的热情和关注。这段时间,姚映佳最关注的就是车,奔驰新出的E-Class吸引了他的眼球,“我觉得奔驰的设计很有力量。毕竟,它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任何一个能成为百年品牌的产品,其中一定也沉积了深厚的文化内涵,这在奔驰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姚映佳认为,有文化内涵的产品才更能打动人。“奔驰E-Class吸引我的,不只是宽敞的空间,舒适的座椅,好听的关门声,人性化的操作,还有不能忽略的是,这款车看起来很年轻,给人感觉非常安全,特别适合事业有上升空间的人驾驶。”
姚映佳认为自己所从事的就是一个上升空间特别大的工作,而且,自己的工作状态也还有上升空间,“有一句话说:如果你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行业,你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我踏上设计这条路,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爱好,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工作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过倦怠感。如果有一天,我在这个领域的探索,以自己的能力没有办法再前进的时候,我会选择其它行业。但我相信,短时期内,这个状态是不会到来的。”
“面对设计,你一生都在学习,不断地在探讨和感受新的东西,其实设计有一个重要的乐趣在于,每一个项目对你来说都是一个新的窗口,让你去了解另外一个领域或一个新的世界,这样才能够让技术和艺术、文化更好地结合。”
在姚映佳看来,“设计,没有最好的,只有更恰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