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蒋方智怡 穿不穿名牌不要紧

“时代在变
以前做少奶奶的人，绝对不能穿得这样子随便
但我们现在遇有选举，
一条牛仔裤，一件衬衫，穿个球鞋
轻便好做事，这种打扮也适合我的个性”

蒋方智怡，于自己经营的幼儿园办公室内

蒋方智怡与婆婆蒋方良摄于台北七海寓所。

蒋孝勇与蒋方智怡合影于自宅。

目前在台湾，提起蒋介石家族，人们总会不约而同想起方智怡，这位坚毅干练、默默耕耘的蒋介石孙媳（蒋孝勇的太太）。

台北市忠孝东路，晨曦映照着僻静的小巷，夏蝉躲在一排排热带灌木丛中悠闲地鸣叫，南方岛屿城市的繁嚣燠热，暂时被浓浓的绿荫隔绝开来。走进方智怡经营的幼儿园楼上，时而传来孩子们的嬉戏与欢唱声，我们听她闲话家常，听她细诉她彩绘般的人生故事，以及她所经验过的素朴的蒋家生活。

嫁入蒋家前
父亲是公务员，收入并不高，家庭开支时常捉襟见肘，所以母亲得在家当钢琴老师，教邻居小孩学弹钢琴，靠教钢琴的学费，贴补一点家用。

我家里生活向来过得简单，我自己受父亲的影响很大，他从小就告诉我们，人的福分是一定的，如果你年轻的时候把福分用完了，年老的时候就会非常痛苦。孩子年轻时受点苦，对孩子反而是件好事。每一个中国人都期望自己孩子成龙成凤，父亲说，如果天下每个孩子都是龙凤，那还有什么稀奇的。（方智怡的父亲方恩绪，曾任台湾高速公路工程局局长）

开办这个学校（怡兴托儿所）时，父亲写了一些勉励我的话，告诉我，每个孩子都有他们的个性，能把孩子训练成个性独立，能把孩子的才能充分发挥出来，这就是龙凤，不必刻意打造。父亲认为，所谓成龙成凤，就是你做好你自己的角色，把每一个人的能力充分发挥出来。人不可能样样精通，任何人都有不行的部分。我从小就很独立自主，这全是我父母训练之功。

父亲为了训练孩子用钱的方法，从小给我们在邮局里各自开立一个户头，他为我们刻了图章，让我们自己保管图章，如果要用钱的时候，父亲就带我们去邮局，教导我们如何到邮局柜台办理领钱手续。这户头里的钱都是打哪里来的呢？别的父母过年见到孩子收到亲友的压岁钱，事后总会把压岁钱要回去“充公”。但我的父母却告诉我们，压岁钱是人家给你们的，自然属于你们，你们就把这钱存下来，将来你们有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可以动用这批压岁钱。

母亲虽然没出去做事，在家里教钢琴的收入，亦不过盏盏之数，她却比父亲善于理财，只要有一点积蓄，母亲就会去我们住处附近看房子，有中意的，就买一栋小房子，房价好一点时，再把房子卖掉。母亲从不打会(自助会)，手上现金够多了，就到处去看房子。她从不贪多，一次总是买一栋。父亲有七个兄弟姐妹，母亲也有七个兄弟姐妹，全家只有他们到了台湾，初来台湾举目无亲，心心念念想回大陆老家。早年，台湾不准和大陆通信，所以我对姑姑、伯伯亲戚，印象很模糊，因为从小没见过。解严以后， 母亲才回乡探亲。

从小，我们从来不感觉贫穷，在穿衣服方面，母亲总是帮我弄得干干净净，但我从来不作兴穿名牌。我对衣着的态度是，让自己觉得很适宜大方，而不刻意找什么名牌。记得在美国，一九九四、九五年，流行名牌ST. JOHN，一件衣服售价最少二三千美金，我也买来穿，后来发觉常常撞衫，到了一个场合，从门口往内张望，发现有人跟我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当然不能进去，赶紧回家换，撞衫是很丢脸的事。后来，我想如果不去穿最时髦的衣服，就不会跟人撞衫了。

儿子常跟我说，妈妈，现在我们不用那么节省了吧？劝我穿好一点的衣服。但我去到（精品店）那种地方，实在买不下手。我告诉孩子们，我们穿衣服一定要整齐－，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穿不穿名牌不是那么要紧。

蒋家媳妇的生活
我十六岁就认得孝勇（蒋孝勇，1948~1996，蒋介石的幺孙，蒋经国、蒋方良夫妇最小的儿子），那时我刚进北二女读高一。我们会认识，是透过孝勇以前念大安中学的同学介绍。那年，孝勇在念幼校（军校的预备学校），我们很谈得来，他和我们几个同学也都很熟。我还记得每回出去吃饭，我们事前讲好大家轮流付钱。有次在一家冰店吃冰，轮到我付钱，老板就讲孝勇，你这个大男生应该你付钱，哪有要小姐付账的道理？孝勇说，不行，上次是我付，这次当然轮到她付，这是我们立下的规矩。

我第一次看到蒋公（蒋介石）和蒋夫人（宋美龄），那时孝勇正在读陆军官校，因为脚受伤开刀住院。我那时还在读大学，有一天，我在孝勇的病房里陪伴他，突然有人通知：“先生”（蒋介石）来了，我吓得想跑，孝勇叫我不用跑，我说今天衣裳穿得不很正式，不好见长辈，孝勇说，你躲那里去？没有关系的！他正在劝我的时候，老先生已经走进病房。我不敢相信，以前是遥不可及的领袖，如今竟然可以和他面对面讲话。第一次见面，有点紧张，但后来就不会了。爷爷虽然很少笑，但是奶奶总是会和我们讲讲话，把场面调和得不那么紧张严肃。

孝勇跟蒋公夫妇介绍我，老总统笑了笑，没有讲什么。蒋夫人却对我说，你就是Eddy（蒋孝勇的英文名）讲的方小姐啊？我不知该讲什么，就站在那里。蒋夫人接着说：我感觉你不是方小姐，你是圆小姐哦。因我从小脸长得比较圆。她这么一说，后来我碰到他们的场合，就不再那么紧张了。所以我说，奶奶（宋美龄）实在是很可爱的一个人。

我应该是认得婆婆（蒋方良）先，之后才见到公公（蒋经国）。我跟孝勇交朋友时，和婆婆认得，是在台北统一饭店二楼香槟厅，那里有歌星驻唱。我婆婆很喜欢听华怡保唱英文歌曲。所以每逢礼拜六，婆婆一定会去统一饭店二楼香槟厅吃晚饭，听华怡保唱歌。和婆婆熟稔了之后，孝勇就带我去和其他长辈吃饭，后来有机会就去见了公公。婚前我叫婆婆蒋妈妈，虽然她长得像外国人，她也是很客气，就像是我们同学的妈妈一样，所以我嫁过去，不觉得有任何的压力。

公公下了班回来，就换成便服。婆婆在家里最常见的衣装，就是夏威夷的那种袍子，穿来很舒服， 出门应酬，时常穿洋装。如果有“国宴”，她必定穿旗袍。婆婆从来不会限制我，你不能穿这个不能穿那个。我结婚时（一九七三年）流行穿迷你裙，我也穿它，婆婆也没有讲你不能穿迷你裙。但是，到士林当然不穿迷你裙，因为上士林通常是去吃饭，当然要穿正式的服装。去见爷爷、奶奶，特别是庆典时节，我通常穿旗袍，所以我那时有很多旗袍。

说到蒋家的规矩，我不觉得蒋家的规矩多，我们家也很注重规矩。

父亲虽然没有留洋，但我祖父和外祖父都是教会学校的校长。我们家从小就很重视餐桌礼仪，大人没上桌小孩子必须乖乖坐着，不能动筷，这是我们从小知道的起码的礼貌，大人动筷才可以动。进食当中，如果你看到盘子里菜不多时，你要先问，爸你要不要吃，他说不吃，你才能动。小时候，爸爸常带我们去吃台北“美而廉”的西餐，他教我们刀叉该怎么用，也教我们喝汤拿汤匙的方法，吃面包的方法要撕成一块块吃，喝咖啡时如何喝⋯⋯，这些事情，点点滴滴，爸爸都教我们，我觉得受益良多。爸爸有时兴致高，晚上还带我们去“第一饭店”吃晚饭，饭后，再带我们去跳舞。

最爱是旗袍
中国女人还是穿旗袍最好看。蒋夫人 （宋美龄）这一代的妇女平常都穿旗袍。我母亲念书时，也都是一袭蓝布衫旗袍，我觉得好美。母亲说，那有什么漂亮？当年每个人都这样穿。但我总觉得她们那一代的妇女很有气质。中国旗袍，是服装界公认设计最好的女装。不论你的身材高矮胖瘦，旗袍都可以衬托身材特点，而且永远不会撞衫。即使我们彼此的料子相同，但我滚了红边，就不一样了，料子也会跳出来。如果要素雅一点，我就不滚边。或者今天戴个珍珠项链，明天戴别的石头的项链，这衣服的感觉就变了。或者加件披风，少件披风，旗袍千变万化，真是太可爱了。

现在做旗袍的师傅少了，以前做旗袍的人多，连我母亲都有一个常去做旗袍的人，楼师傅，就住在我们附近，这位上海老师傅边抽烟，边在衣料上画线条。有时候我交代楼师傅领子做高一点，他马上说，这不行！高领子是不正经的人穿的。滚边也不能太艳。我说我们年轻人可不可以滚艳一点，他说好，可以，但只能滚一条，不能滚两条边。

时代在变，变得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做少奶奶的人，绝对不能穿得这样子随便。但我们现在遇有选举，出去辅选，在活动量大的场合，最轻便的就是一条牛仔裤，一件衬衫，穿个球鞋，轻便好做事，这种打扮也适合我的个性。

一个人如果他穿的衣服，是他的生活环境、财力条件所能供给的，不管有多贵，都不能叫奢侈。有一百万元财富的人，穿两三千的衣服，不叫奢侈。如果他有一亿，穿二三十万衣服，又如何？只要成比例，有何不可呢？如果你去追求一种你的能力办不到的享受，就是一种奢侈。你叫一个千亿富翁不穿名牌，这是说不过去的事。名牌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太贵的东西。

珠宝，所有女人都爱。它可不可以提升一个女人的气质，可以！只要戴适当的珠宝，它就可以把你照亮，然而，这要看你如何运用这珠宝。如果一个人坐没坐相，走没走相，这种人戴了一个十克拉钻戒，我也会认为那是玻璃。如果一个人是很有气质的，玻璃也会被认为是闪亮的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