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煤老板的命运

“你们这些人就是冰棍,哪个不配合,阻拦改革,就慢慢把你们融化掉。”耳朵旁一响起某领导在煤改会上指着他们的鼻子抛出的这句话,谢有富和林祖光就感觉背脊袭来一阵寒意。

煤矿重组故事

中国民营经济和国有经济之间的攻守进退总是5年一个轮回。5年前有戴国芳的铁本,5年后杜双华在山东钢铁集团重组日照钢铁的协议书上签了字。这一轮国进民退的大潮中,远不止有杜双华,山西煤炭国有化运动逐渐蔓延到内蒙、河南;东星航空被国航收编;房地产行业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国企大集团的身影……

我们的记者赶赴温州和山西临汾,近距离观察山西煤矿重组下的投资商人和政府官员的种种世相,观察这次改革的底层——投资者和底层政府,试图描绘这场声势浩大的改革给微观层面带来的影响。

产权从来都和国家形态连在一起,财产的支配要在国家强制力下完成。长期的经济增长离不开有组织、合法的强制力,问题是,这个合法的强制力如何才能不失控,它的行为边界究竟在哪里,社会如何才能平衡它?看山西煤矿重组的故事,我们再一次提出这个问题。

头镇的“网”

11月5日,温州平阳县水头镇。

“再逼下去,我们要跳楼了,”小叶和小蔡猛抽着烟,在宾馆的窗前走来走去,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硬疙瘩。两人是山西临汾一家煤矿的大股东。都很年轻,30岁上下,透着生意人的精明与干练,自十来岁外出打工做生意,如今都已身家不菲。

平阳和苍南是温州人在山西炒煤的重灾区,尤其是这个人口不过30来万的水头镇。当地一个流传的说法是:每10个水头人就有8个搭股在山西煤矿里。按50%的保守估计,水头镇至少20万人在山西有煤矿投资。

水头镇的商业主干道上,高档红酒庄、咖啡馆毗邻,摆设着巨幅阿玛尼、LV等世界大牌橱窗的奢侈品商场,飞扬的尘土中随处可见的各种高档轿车和人力三轮车抢道。商业的繁华程度远甚于一个内地大县城。

自上个世纪70年代起,人多地少加之频繁的水灾,逼着水头人另谋生路。90年代兴起制革业,使得这里成为亚洲闻名的皮革之都。2002年,地方政府着手治理污染,“关停”了一批家族作坊。积累下的民间资金开始正式流向内地的煤矿投资。

对温州人来说,把钱放在银行一天不生利都会觉得发慌。2003年起煤炭价格持续走高,汇入小煤矿投资的资金流也越来越大,到2005年,教师、机关干部、银行职员等等前赴后继地都加入炒煤大军。

受浙江省国土资源厅委托,律师吴族春今年7月奔赴山西调研浙商在外矿产投资。“最保守有500个亿,商会估计有700到900个亿。其中,仅温州平阳县有300个亿资金量,拥有200多家矿。”

在临汾的煤矿中,小叶个人投入资金2000万,另外附带着亲戚和朋友集资的1000万;小蔡自己投了几百万,他带进来参股的有几百万。

这是温州特色的民间集资方式:兄弟带姐妹、娘舅带外甥,一旦发现有高额回报的投资机会,通过亲缘关系网络,迅速地调动巨额民间资金。正是这种高效运作的模式,让已完成原始积累的温州人以小博大,不断地转战房产、石油、煤炭,谋取丰厚的利润。

叶、蔡二人也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搭股在他们的矿里。“这有点像传销网,譬如我的表叔交给我几百万,他算我的‘下线’,我也不知道他下面有多少人凑份子交给他。我自己都有笔记记着我的‘下线’,等赚到钱分红时,就按出股的比例分给他们,他们自己再分给他们的‘下线’。”

载记者从温州机场到平阳的大陈自2003年起就在山西、贵州煤矿搭股。他嘲笑自己胆子小,只投了20万。“光景最好的时候,大股东们一到时候就会背一包钱从山西回来分钱,每次能分到个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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