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达的启示

“和那个老工人一样,柯达的CEO也是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公司、一份事业,他对传统业务的感情太深,他知道公司要转型,但他下不了手。”
 

  
  1月19日晚,在广州林和中路凯悦酒家,柯达全球副总裁、北亚区主席叶莺向出席柯达新年晚宴的广州媒体的中高层们发表了动情的演讲。
  她说,所有能来出席晚宴的朋友都是对柯达的雪中送炭,因为柯达正处于公司成立以来最困难的时期,也正因为如此,这次只能请大家吃“粗茶淡饭”。
  1997至1999年,我曾多次参加柯达的活动,知道这是一家出手阔绰、排场盛大的公司。按当年的标准,当天的晚宴称为“粗茶淡饭”也并不为过。
  1995年,富士公司在快速发展的中国胶卷及冲扩市场上占据了60%以上的市场份额,建立了近2000家冲印连锁店。
  1996年,柯达大举进军中国,1998年完成了对除乐凯外的中国胶片业的全行业收购,数年间共投入12亿美元。藉此,柯达一举击溃富士,最高峰时柯达在中国建立了上万家冲印连锁店,占据了70%的市场份额。
  在我的记忆中,那时的柯达可谓“高歌猛进,春风得意”。
  但是,数码技术的广泛应用却让柯达的财富迅速变成了包袱。当消费者纷纷把手中的传统相机换成数码相机时,柯达巨大的胶卷相纸生产线也就失去了用途。
  回头看去,当年那些关于民族工业的争论是多么滑稽,如果中国政府没有把负债累累、亏损巨大的公元、福达等企业卖给柯达,维持到现在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而且即使能维持到现在,他们的前景又将是何等的凄凉!
  叶莺讲到了柯达从传统化学影像业务向数字化业务的痛苦转型,“有一次去(位于纽约州罗切斯特市的)公司总部,看到一名老工人趴在工厂的墙上哭泣,因为他自己、他的父亲和祖父都在这家工厂干了一辈子。但由于业务转型,这家工厂要被拆除了。”
  这名老工人后来拿了一块墙砖回家做纪念,这样做的人有很多,他们和家人都为柯达工作了不止一生。
  柯达成立于1880年,凭借银盐成像领域的技术优势和“你只要按下快门,剩下的交给柯达来做”的经营理念,柯达发展成影像业的黄色巨人,一度占据了全球市场的2/3份额。1989年,柯达高居财富500强第18位。但是,传统越是辉煌,对传统的依赖就会越严重,摆脱传统的难度就越大。柯达高层显然对 1990年代开始的数字技术的革命性影响估计不足,直到2002年底,柯达高层才意识到传统胶卷的辉煌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对技术革命反应迟钝招致了灾难性后果,2005年,柯达在500强中的排名已下降到483位,销售额只比最后一名高出6亿美元。当年9月,传出了惠普有意收购柯达的消息,柯达这个百年老店、影像业的代名词、500强的常青树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在柯达的凌厉攻势下,富士的传统影像市场大量丢失,但这却加速了富士的数字化转型。到2002年,富士产品的数字化率已达60%,而柯达只有25%。1998年,富士的销售额只有100亿美元出头,在财富500强排名400位左右。到2005年,富士的销售额却增长到236亿美元,排名也上升到258位。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在数码时代,富士仅仅用了七八年时间就实现了黄绿大战的逆转。
  叶莺说,“和那个老工人一样,柯达的CEO也是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公司、一份事业,他对传统业务的感情太深,他知道公司要转型,但他下不了手。”
  叶莺指的是2000年接任CEO的邓凯达。2005年,邓凯达57岁,在柯达工作了35年。邓凯达的不同凡响在于,他知道谁能完成自己无法完成的任务。一年前,他苦心孤诣地从惠普挖来了彭安东,并竭力将其扶上自己的位子。“他比我强,因为他整个职业生涯都与数码联系在一起。他因此很可能成为柯达历史上最好的CEO。”
  2005年5月,彭安东接任CEO,12月,又接任董事长。
  到2006年三季度,柯达已连续8个季度亏损,但该季度“数码业务利润的增长速度第一次超过了传统业务利润的下降速度”。
  彭安东能带领柯达成功转型吗?叶莺说:“我不能说我们一定能成功,但我们不这样做的话,就一定不能成功。”
  2007年是彭安东三年转型规划的最后一年,叶莺的结束语也充满期待:“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能与各位重逢,而各位的到来也不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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