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茨海默病早期确诊难怎么办?

对于阿尔茨海默病,传统药物仅能延缓病程,新靶向药虽可减缓患者的记忆衰退,但适用人群狭窄、费用高昂、临床反馈有限。此外,早期诊断对这些药物的疗效起到关键作用。

“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是在跟生命赛跑,越早发现越有意义。”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老年科主任李霞提醒。但病程早期不仅难被家属发现,且确诊技术和价格门槛高。

阿尔茨海默病早期诊断体系的发展,需要建设基层筛查网络、降低精准诊断成本、提高患者和家属的意识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发自:上海

责任编辑:周建平

上海,一位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阿姨在丈夫的陪同下外出(视觉中国/图)

宋鲁平是华中科技大学协和深圳医院康复科主任。从2006年开始,她就与阿尔茨海默病打交道了。但当这种病在父亲身上初现端倪时,她也未能一眼识破“真凶”。“一开始以为是老年抑郁,不爱说话,不愿意做事,后来说话就比较简单,‘好’、‘不好’,只能说几个字。”核磁共振结果显示,宋鲁平父亲的大脑已严重萎缩。

“人老了,总是忘事儿。”许多老人的家属这样告诉医生。

麻烦总是悄然而至:有人烧菜的手艺突然退步;有人认不出放在眼前的驾驶证,心急如焚地让家人补办;有人将地上的毛毯误认为床单,而后把它铺到了女儿床上,自己却浑然不觉……

通常,家属以为不过是一次偶然,直到类似的事情接连发生,神经内科或精神科医生告诉他们,这恐怕是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

“遗忘”是阿尔茨海默病的核心表现:从忘记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发展到忘记回家的路、忘记如何看表、忘记朝夕相处的子女,最终渐渐忘记“我是谁”。而阿尔茨海默病则是老年期重度神经认知障碍最常见的类型,可以占到50%,甚至更多。

有回父亲接钱慧回家,钱慧刚上车,父亲转头又驶向了单位。她问父亲怎么又往这边绕,父亲反问,不是要到单位去接你吗?

还有一次自驾出游,经过一条隧道后,父亲紧张地告诉钱慧,他看到隧道上方有东西掉落,就在自己的车旁。“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场景应该是他的幻视,”钱慧说,“但他不是一直这样傻乎乎,而是阶段性有这样的症状,一晃而过。”

刚患病时,患者的近期记忆逐渐模糊,对更久远的事情往往还记得清楚,社会功能也相对正常,因而常易被人忽略。

由于“隐匿起病”,阿尔茨海默病在早期很难发现,当家属意识到时,患者大多已出现明显的行为异常。当钱慧看到父亲将内裤穿在秋裤外面时,她才意识到父亲或许生病了。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老年科主任李霞(金翔/图)

早期确诊很重要但很困难

半年后,在父亲散步三四小时仍未归家后,钱慧报了警。第二天,附近大学的保安发现父亲抱着水杯,正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保安驱赶未果后报警。父亲回家后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全然不知自己暴走了一夜。

迷路意味着病程进入了中期。这一阶段的典型表现之一,便是患者先后出现时间、空间的定向障碍。他们无法清晰感知所处的环境,更不知如何应对。

在《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时,家属们讲述的迷路事件不胜枚举:有人到镇上理完发,骑着电瓶车逆行而去——这是娘家的方向,最后在一座不认识的大桥边,等到了心急如焚的丈夫;有人出门看望独居的弟弟却迷失了方向,直到夜里10点多地铁站关门,工作人员才发现了手足无措的老人;还有一次,钱慧的父亲走进了隔壁小区,迷路后蜷缩着睡在了跷跷板的座椅上。

此后,钱慧家中的指纹锁被换成了带卡扣的门锁,一个简单的机关,将丧失学习能力的父亲约束在家中。随着病情加重,照护成为钱慧最头疼的事情。“家里有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远比你照顾癌症病人要困难得多。”钱慧说。作为湖北省宜昌市某公立三甲医院的护理人员,钱慧对照护癌症患者十分熟稔,却在照护父亲时捉襟见肘。

在父亲穿错内裤后不久,钱慧带父亲第一次走进了自己就职医院的神经内科诊室。在核磁共振、脑电图、血检等一系列器质性检测之前,医生先问了父亲几个简单的问题。

“今年是哪一年?龙年还是猪年?”

“不知道。”

“现在是什么季节?”

“秋天。”

面对医生的提问,刚过完春节的父亲显得很无措。随后,父亲在一份认知评估量表上得到了10分左右,而正常值是26-30分。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老年科副主任岳玲(金翔/图)

《中国阿尔茨海默病报告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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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赵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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