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 | 曾彦修与张闻天选集传记组

南方日报创刊总编辑、人民出版社原社长曾彦修（1919-2015）。马立国 | 摄影

彦修同志是我崇敬的长者。他的道德风范、文章业绩，早已人所共知。我只讲一点追随他34年从事张闻天文献编辑和研究过程中的往事，讲点我的感受，表达我的敬意。

一、推动出版张闻天文集

彦修同志是长者，却不是看淡人生，视世事如浮云，以至心如死水的老者。他感情热烈，屡发少年狂。路见不平，并不是立即拔刀而起，却会持续激动。他投身张闻天文献的编辑出版，自己并不多渲染，在他的回忆录中只是一句话带过，但这在他决不能归于他所谓“办公而已”一类。对张闻天这位他在延安马列学院的老师、这位人格如此崇高的中国共产党的重要领导人，他既景仰，又同情。直到92岁高龄，他提起张闻天在“文革”险恶岁月中勇为61人案承担责任的事迹，依然“就说不出话来，就泪流不止”。

1979年他刚刚官复原职，重新担任人民出版社总编辑，就立即推动出版张闻天文集。不仅在社内调集人马，收集文稿，还多方联系，写报告请示上级，由胡耀邦于1979年11月8日批准组成编辑领导小组，自此开始了在这个小组领导下的长达三十余年的张闻天文献编辑出版和张闻天研究事业。他是这一事业名副其实的开创者之一。三十多年来他一直作为编辑领导小组成员操劳其间，其他成员都或迟或早离世或重病不能视事，只有何方同志和他两人坚持到最后。所以，就张闻天研究事业而言，他不仅是开创者，还在长时期内是重要领导者之一。直到2012年小组最后一项成果《200位老人回忆张闻天》出版，他还在《编辑说明》的最后加了一句话：“如果有必要和可能，在张闻天的人格感召下，我们中有的同志还愿意继续为此事而贡献我们的微薄力量。”殷殷此情，拳拳此心，终生不移。

顺便提一件事。彦修同志还以极大的热情打抱不平，为宣扬潘汉年的事迹奔走呼号。潘汉年也是多年蒙冤，直至屈死。彦修同志积极倡导并实际参与出书、拍电视剧。还买了好多本尹骐的《潘汉年传》送人，我也收到一本。论职务分工，这显然不是他分内的工作。他完全是个热心的志愿者，而且还拉上刘英、何方等人摇旗呐喊。

1981年10月，我借调到张闻天文集编辑领导小组下属的工作小组。彦修同志从人民出版社拨给了一间房子供我们办公。我们的第一项工程是编辑出版《张闻天选集》。这项工作此前彦修同志不等领导小组成立已经先行开动，人民出版社同志已经收集了张闻天的不少文稿。我们在此基础上工作，遇有问题仍然首先就近向彦修同志请示报告，当然也向何方和领导小组其他同志请示。编辑的方针问题（读者对象定位、选目标准，等等）是领导小组邓力群组长主持讨论决定的，具体的落实就由领导小组的彦修、何方等同志掌握。从张闻天文献的收集、鉴别，到每篇文章的入选、整理、撰写题解和注释，以至全书篇目的确定，彦修同志无不仔细过问。《张闻天选集》的编辑出版，彦修同志堪称厥功至伟。《选集》编就，彦修同志也已辞去人民出版社的工作，工作小组移师何方同志任所长的社科院日本研究所，最后落脚中央党史研究室，小组的日常工作主要由何方同志领导，他才管得少些，但是几项大工程他仍是积极参与的。我在谈论何方同志时曾说过：“在张闻天研究领域，国内活跃的知名学者是张培森、程中原，何方的作用则是在幕后。”曾彦修的作用也是如此。在幕后起的作用，至少不下于台前。正像何方一样，曾彦修有时也走向台前，写出了多篇有分量的文章。他不仅是张闻天研究事业的开创者、领导者，还是直接看材料、写论文的一线研究人员。总体而言，彦修同志一生在各个领域的贡献中，张闻天研究至少应该与哲学社会科学著作的组织出版、杂文创作、鲁迅研究、苏联文化问题研究等，比肩而立。

人民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张闻天选集》，全书选收了张闻天自1931年至1974年写的具有代表性的著作七十篇，共约三十五万字，其中《在庐山会议上的发言》等五十一篇系第一次公开发表。

二、理论家与思想家

彦修同志对张闻天的印象和看法，在他回忆录的臧否人物编中有专章述及。我只想说，他还有一个重要看法，即认为张闻天是中共党内有数的理论家。

2011年5月1日，他写信给程中原说：

“张在遵义会议、西安事变、东北经济构成、战后国际形势总估计、庐山发言等五大问题，确是表现为一个大理论家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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