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侦探小说百年重生:是通俗文学,更是现代进程
(本文首发于2025年1月30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刘悠翔
电影《唐探1900》剧组在山东德州乐陵市还原的百年前旧金山城市景观。
时隔四十多年,“中国侦探小说之父”程小青的代表作《霍桑探案》十三册重新出版。时间是2024年底,发起和策划这次出版的程小青后人实现了祖辈的遗愿——“把以前的作品整理一下,重印一次”“能够部分地流传下去”。读者们如今有机会一睹民国侦探小说的风采。
同样在2024年,从《大唐狄公案》《大理寺少卿游》到“暑期档”的口碑之作《唐朝诡事录之西行》,再到《白夜破晓》《猎罪图鉴2》《清明上河图密码》等剧集,大众对于悬疑推理剧的关注和讨论从年初一直延续到了年底。
电影《唐探1900》定档2025年春节,这部“唐探”宇宙的最新作品将目光拉回到了一百年前,将早期美国华人遭遇的“大历史”与喜剧侦探类型相结合,在追查案件真相的过程中,重新揭示出被时间所掩埋的一段历史……
百年来,中国侦探小说在风雨中穿行,从晚清的福尔摩斯翻译热潮,民国时期的“一青一红”(两位代表性作家程小青和孙了红),到改革开放之后的刑侦剧,再到新世纪以来借助报刊、出版、互联网、影视改编、剧本杀游戏等多种媒介形式不断发展。从2021年4月起,南方周末历时近四年,连载“百年中国侦探小说”专题打捞历史档案,连载“悬疑推理作家访谈录”对话十余位当代创作者。如今,是时候以这些研究和采访为基础,还原一个更完整的图景。
“推理探案只是一个故事外壳,我真正感兴趣的还是个体与大时代之间的关系。”2025年1月26日,《唐探1900》上映前夕,陈思诚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说。讲述侦探故事的目的从来都不仅仅是案件本身;对于中国侦探文学史的追寻,其意义也不止于悬疑和推理。在电影《唐探1900》中,当今天的唐仁和秦风在海外博物馆里看到一百多年前美国旧金山“唐探前辈”的照片,了解到他们曾经为真相而奋斗的故事时,或许他们未来在面对更复杂的案情、更危险的事件、更严峻的阻力时,会有更多的坚持下去的动力和不认输的勇气。
百年遗恨
1896年,清光绪二十二年,维新派报纸《时务报》第六期上刊登了侦探小说《英包探勘盗密约案》,里面的大侦探“歇洛克·呵尔唔斯”和助手“滑震医生”,后来更多地被翻译成“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随着这篇福尔摩斯探案小说的译介,侦探小说正式进入中国。
十年之后,在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的《老残游记》中,地方官员破案无能,小说主角老残被力邀出马查案,说客白子寿鼓励道:“你想,这种奇案岂是寻常差人能办的事?不得已才请教你这个福尔摩斯呢!”此时,“福尔摩斯”已经作为“神探”的代名词在小说中使用,可想而知相关小说当时有多流行。
如果把推动这股潮流的人
日升之屋
市场接受度对小说作者来说是需要考量的,喜剧加推理确实更受大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