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物证为何能定罪:一个教师猥亵女生案的观察样本

为数不多可能用作物证的,是校内的监控视频。不过,清河警方在一审时并未移交任何视频证据。

两审中,由于缺乏物证,法院认定王双欢犯强制猥亵罪的关键证据,是被害人的陈述及一些学生的证言。

邢台市中院认为,一审中,王双欢对后续几次的有罪供述均认可,且没有证据能证明刑讯逼供,因此认定王在纠正违纪学生的过程中,触碰过女生的胸部。

责任编辑:何海宁

王双欢案更多是在公共舆论场发生争论。xijian丨Getty Creative丨视觉中国丨图

王双欢案更多是在公共舆论场发生争论。xijian丨Getty Creative丨视觉中国丨图

2025年1月,距离逯晓明上一次前往河北省高院已经过去两个月,但她的丈夫王双欢所涉的强制猥亵案申诉仍无进展。

33岁的王双欢原系河北省清河县一所高中的物理教师兼高一2级部年级主任,2022年,6名该校女生或向警方报案,或作证称自己曾被王双欢猥亵,王的命运由此发生转折。一年内,该案历经两审,王双欢均被认定犯有强制猥亵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

案情经媒体披露后,该案也成为教师被控猥亵学生的同类案件中,备受关注的一起。其焦点在于,在缺乏监控录像等物证的情况下,法院主要依据被害女生的陈述、证人证言等证据,认定了王双欢的强制猥亵罪。

事实上,这也并非首例引发热议的同类案件。2024年10月,甘肃一小学副校长强奸女生未遂案就曾登上微博热搜。在“非亲历不可知”的细节上,一审法院也是主要依据受害者的陈述及证人证言进行定罪。

有关本案,网络争论点在于,本案能否主要依靠言词证据定案?即便可以,其又是否足以证明王双欢有罪?对此,受访的法律界人士也存在一些不同看法。不过,在长期从事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律师李晓霞看来,本案定罪并无太大争议,符合这类案件的一般逻辑。

王双欢家人亦未息诉服判。逯晓明回忆,此前,她与王双欢的姐姐王新曾向邢台市中院提出申诉。2024年9月25日,邢台市中院驳回了申诉。10月,两人前往河北省高院递交申诉材料,但截至发稿,案件申诉仍未立案。

被开除后,当天报案

逯晓明告诉南方周末记者,2015年,王双欢从江南大学毕业。次年,他回到河北,应聘进入衡水市第二中学,成为一名合同制物理教师。

2021年,王双欢调至清河县志臻实验中学(以下简称清河至臻)任教。根据清河至臻当年发布的教师招聘通知,该校为借鉴衡水二中和衡水志臻中学办学经验而创办的民办中学,由衡水二中有多年高三管理经验的团队直接负责。作为河北省的高考名校,衡水二中严格的教学管理模式一直存在争议。(报道详见《爱恨衡水二中:高分、求救与伤痕》)

按照逯晓明的解释,王双欢受到时任清河至臻校领导的邀请,从当年6月起,担任高一2级部的年级主任,同时任物理教师。

一份清河至臻出具的情况说明显示,级部主任需对本年级的教学成绩、学生管理负总责。作为清河本地人,王新回忆,清河至臻在当地算是最好的中学,采取较为严格的军事化管理模式。王双欢后来在接受警方讯问时曾提及,他在处理学生违纪行为时,情节轻微的是让学生罚站、面壁思过;诸如早恋、拥抱、亲吻甚至摸身体这样情节严重的,就要开除。

王新记得,弟弟对自己说过,他有时中午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吃碗泡面对付;睡眠时间也不足,学生晚上睡觉后他要查寝,早上5点跑操时又要比学生早到。

逯晓明则记得,丈夫曾对她说过,相较于衡水的学生,清河的更难管一些。个中管理细节,王双欢后来在二审庭审中也有所叙述:有学生不服管教,气得其班主任多次向自己哭诉,还要求辞去班主任一职;还曾发生过师生冲突,导致学生家长来堵校门口。

不过,如果按照王双欢的工作规划,他或许很快就能离开,因为他本打算在2022年申请调回二中总部。

然而,在那之前,他遇到了一场来自学生的控告。

二审判决书显示,2022年5月14日,学生刘莹(化名)被王双欢开除,另一名学生刘莹舍友许珊(化名)则因严重违纪被父母领回家停课反省。

警方笔录显示,也是在那一天,刘莹向清河警方报案,称她被王双欢猥亵了。依照其姑姑的证言,2021年,她就听刘莹在电话里讲过自己被王双欢以摸胸等方式“欺负”,她当时劝刘,马上要重新分班,分班后不跟着王双欢就好了。重新分班后,刘莹有一次回家,称不想上学了。姑姑询问原由,刘莹称自己再次被分到王双欢的班里,此后王“变本加厉地欺负她”。直到此时,姑姑才将此事告知刘莹父亲,由父亲带着她报案。而按照刘莹在笔录中的说法,王最后一次猥亵她,距离报案那天只有10天左右。

这次报案引发了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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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吴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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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评论 (23)


啊來福837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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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來福837596

02-12

公检法连假话真话都分辨不出来吗?

183****8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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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8849

02-11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能理解现在的孩子坏起来能有多坏吗?!

永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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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以为好

02-06

疑罪从无从轻,何时才能不是梦

137****2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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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2921

02-02

为什么控告者都是被处罚的学生?

137****2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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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2921

02-02

法院应该调取串通诬害王欢欢者的一切通讯手段的证据以排除串通,这样对判决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180****8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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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819

02-01

枉法之徒的强盗逻辑,没有物证,只有所谓受害人的矛盾重重的陈述,何以定罪?

虚构1班—希音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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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1班—希音东听

01-28

猥亵是司法用语,专指男对女?

shaoxi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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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oxiyu

01-27

一个说不清的事情

186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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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681

01-27

我觉得应该要区分强奸和猥亵的案子,如果为了冤枉别人声称自己遭受强奸,这是小概率,如果有强奸这种事情发生,靠证词是可以考虑的。但是猥亵程度不及强奸,学生声称猥亵而冤枉老师的发生可能性可能会远大于强奸,我觉得这两种事情还是要稍微区分开好一些。学生确实是弱势群体,需要保护,老师也不容易,学校还是要加强监控铺设,减少死角,老师也要意识到,你把学生往死角里带,对学生和自身都是有风险的。

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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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勇

01-27

哪个法律不是保护人的

涛lin

01-27

这条法律的本意是保护未成年人(尤其是女生),本身没错,错的是利用它的人。但是目前这个案子,我个人觉得诬告的可能性有点大。另外,甘肃的那个性侵案也挺可疑的(个人猜测,勿喷)

不如意事常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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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意事常八九

01-27

多调查啊

H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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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S

01-27

这类对个人造成巨大不可挽回后果和社会影响的案件,仅凭借对未成年人的保护侧重,就能采信直接利益相关方的证词是否妥当?审判机关不仅要结合被告方的过往行为和评价,也同样要考虑举证方作为未成年人证词的真实性,以及过往不当行为与被开除之间的关系等等;如果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构陷人于罪的情况是完全有可能出现的,必须慎之又慎。

138****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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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0516

01-27

非经历不可知细节的法律条款,关键监控视频的证据缺失,管理与被管理的矛盾体,教育惩戒方式的越界,警方的诱供嫌疑,被处理学生“欢哥被我们整进去了”的网络传闻,构成了王双欢的人生罗生门!

涛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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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lin

01-27

这条法律的本意是保护未成年人(尤其是女生),本身没错,错的是利用它的人。但是目前这个案子,我个人觉得诬告的可能性有点大。另外,甘肃的那个性侵案也挺可疑的(个人猜测,勿喷)

Peen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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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ento

01-27

丹麦有部电影《狩猎》,值得我们认真审视,法律法规的无力,但真相只有一个。

含冤教师王双欢的妻子逯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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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冤教师王双欢的妻子逯晓明

01-26

我也是一个老师,如果确有其事,我恐比你更憎恨。 但我丈夫勤勤恳恳教书,开除这些霸凌其他未成年人的,她们不仅仅是违纪,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行为习惯不好,她们集体把一女孩儿堵在厕所,跨楼层进别的班级把人家拉出来打,强迫别人退学……王双欢确实是依据校规校纪把她们开除了,他有何罪?罪在没有接受这些家长宴请,还是罪在不惜得罪地头蛇也要保护其他学生?作为一个老师,一个班主任,一个年级主任,别人敢不敢得罪人的事,他做了,他没有做错。

北半球蒲公英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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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4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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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4486

01-26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几个人说几句就可以定罪吗 太疯狂了

132****7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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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7658

01-26

你去看看那几个诬告犯是如何炫耀“她们把欢哥整进去了”,是如何威胁其他知情女生的。

北半球蒲公英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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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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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450

01-26

太可怕了!这岂不是只要有几个人联合,就能致人于刑狱吗

小楼昨夜又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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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昨夜又东风

01-26

必须慎之又慎,青春期叛逆学生可以把老师视为仇人。

134****4529

01-26

只有言词证据确实比较单薄,虽然出发角度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但不排除有错杀的可能,别说高中生了,现在好多小学生都恶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