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翻译”法律的“明白人”

龙岩市新罗区小池镇培斜村“法律明白人”入户调解邻里纠纷。（受访者供图）

在农村，枯枝败叶掉入邻居家，也能成为一起纠纷的导火索。

2023年5月，福建省福州市长乐区营前街道长安村，定居香港的林某归乡修老宅，发现隔壁家的龙眼树已有两层楼高，一些树枝伸进自家院里，年年新叶换旧叶，落叶堆积堵了排水渠。林某未告知邻居，擅自锯掉长过去的树枝。两家人发生争吵。

村民陈勇闻讯而至，给两家做工作。

他先告诉林某，未经许可锯人家的树，属于损害他人财产；又给邻居说，树长到他人空间里，妨害他人的土地使用权。接着开始谈道理人情，“砍掉的只是分枝，就算结了果，也不是很多”“你本来在理，砍了就不占理了”。

最后双方握手言和，没有涉及金钱和诉讼。

农村就是这样。双方各退一步，矛盾商量着解决。在当地，像陈勇这样的村居工作者，在纠纷中既能讲法释法，又讲人情。他们在2021年后志愿加入福建省“蒲公英”普法志愿者联盟，被冠以“法律明白人”的称谓，并持证上岗、义务普法。

司法部的数据显示，到2024年3月，全国已经有397.2万“法律明白人”，活跃在乡土中国的熟人社会中，他们扮演着带头学法、普法释法和定纷止争的角色。

“懂法，才不容易吃亏”

要想做“法律明白人”，最重要的特质不是掌握了多少法条和艰涩术语，而是学会翻译——把法言法语译成村民也能听懂的土话。

在龙岩市新罗区小池镇培斜村，村委会支委赖文峰长期当“译者”。

2024年2月前后，竹山上春笋冒头，村民纷纷上山挖笋。村民们承包的林地界限分明，但笋的生长不受限制。有村民觉得，自家的三五十棵春笋越界，长到了另一头，结果擅自挖笋时被对方发现。双方就此吵到村委会。

赖文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村里纠纷主要有两类，一类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另一类就是像土地确权、林权的争议，“一年大概有四五起”。

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