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宁静无价 | 事关告别

理解噪音或许有助于理解我们的生活,但不一定能让我们更接纳它。甚至恰好相反。

外在寂静邀请我们敞开感官,再度与周遭万物产生连接。而周遭万物,如果你竖起耳朵,是多么动听!

责任编辑:邢人俨

云南大理鹤庆县新华村草海湿地,雨中的凤头鸊鷉。视觉中国|图

云南大理鹤庆县新华村草海湿地,雨中的凤头鸊鷉。视觉中国|图

大理的宁静程度与民宿价格成反比。朋友告诉我,他的民宿在暑期会提两次价,一次是7月1日,一次是7月15日。我13日离开大理两天,15日再回来,小区的分贝已然不同。整个下午都是孩子们的尖叫跑闹声,到了晚上,换作对面楼新搬进来的大人,他们的交谈自丹田迸发,炸裂而悠长,像在别处受了太久压抑,要在苍洱之间好好释放。楼上邻居房子做短租,一个父亲入住当晚就在我们头顶上教育四五岁的女儿,吼声哭声烽火连天,一度还有砸东西声,听起来像洗衣机在跑步,母亲和姥姥(或奶奶)护着小姑娘下楼躲避,脚步匆匆如逃难。

在小红书上搜索“楼上噪音”会让你变成装修里手、高科技爱好者、反间谍专家、心理学家以及最终,一个向内求的爱与和平天使。我第一次知道,除了门窗,天花板也可以做隔音,以便隔绝楼顶上永动机孩子的跑跳声,早起老人的剁饺子馅儿声,以及不屈中青年人的跳操声。我也第一次知道了“噪敏症”这个词,并惊讶于如此多的人受它困扰,神经紧绷时时刻刻寻找哪怕最微小的噪音。 

为了入睡有人在卧室修建隔音舱,为了呼吸舒畅又在舱里安装新风系统。大多数人条件所限只能上楼敲门,这往往带来旷日持久的隔空交战。楼下天然弱势,武器从扫把杆升级到橡胶锤再到低音炮震楼器,以及远程遥控震楼器,据说还有一种特殊的频率发生器,可以和远处车辆声共振,在楼上制造音波海啸,而对方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声源。当然,交战难免两败俱伤,最终结果往往是(如果暂时没法搬家),接受这噪音成为生命共同体。有人分享“脱敏”经验,要点是把噪音与厌恶情绪分开,行之有效的手段之一,将楼上噪音视作大自然的一部分,就像日出日落花开花谢。熊孩子在头顶上拍篮球?把他想象成一头可爱的小非洲象,咚咚咚,咚咚咚,他们全家都是非洲象,咚咚咚,咚咚咚。有谁会和大自然置气呢?也不一定,所以,不要把他们想象成鬣狗或者鳄鱼。 

心理暗示是脆弱年代的显学。“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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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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