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纣王为何成为恶魔与暴政的代名词?“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周人的真正成就,在于制礼作乐,奠定了后世华夏文明的礼乐基础。

出于政治合法性的考虑,周人赞美历代商王大戊、武丁、祖甲等人的伟大,堪比周文王,他们敬天保民,修德尊礼,是有德之君(《尚书·无逸》)。但商代最后一位国王商纣,则必须被妖魔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罪恶被“层累地”叠加到商纣身上。

责任编辑:陈斌

《论语·子张》:“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处)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子贡是精英主义者,一直向上看,自我期许也很高。他说的这段话,也带有浓厚的精英主义色彩,要君子都向上流奋斗。

在周人和后世的叙事话语中,商纣王是邪恶与残暴政治的代名词。在漫长的历史演绎过程中,这个历史人物逐渐变成了一个符号象征,不再是一个具体的活人,而是“魔鬼”的代名词。

焚烧玉器、牝鸡司晨与酗酒的指控辨析

实际上,商纣王的很多行为,在殷周之交的时代,并非属于丧心病狂的罪恶发作,而是被包装的结果。例如,东周文献中多次提到商纣王俎醢侯伯的行为,其实并非是他个体人格的残暴,而仅仅属于一种殷人政治文化的古老传统(王晖:《自序》,《古文字与商周史》,中华书局,2003年,第10-11页)。

他的很多行为,都可从殷人的宗教文化礼仪角度来获得理解,如根据《史记·周本纪》记载,他战败自焚时,佩戴了大量的玉器。实际上,这种焚烧玉器的行为,便有古老的传统,能够追溯到文明起源前夜的良渚文化,那里有许多玉璧都遭受过焚烧(南京博物院、汪遵国:《良渚文化“玉殓葬”述略》,载《文物》1984年2期)。正如张光直先生所说,商纣佩戴玉自焚,与此种古老的传统有密切关系(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二集》,北京三联书店,1990年,第62页)。

再比如,周人指责商纣“惟妇言是用”,而实际上,通过对甲骨卜辞的研究可知,殷文化中有贵女和重视母系的习俗,商代女性亦多参与政治活动。商纣之政谋及妇人,并非道德败坏,而是习俗使然(王晖:《商周文化比较研究》,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385-391页)。

至于酗酒的指控,则亦属于殷文化的传统而已。还有学者甚至认为,纣王的疯狂行为,可能是因为商代晚期青铜器铅含量可以高达百分之二十,导致慢性铅中毒的妄想症和狂躁,以及脑病或精神病等(童恩正:《酒与商代的灭亡》,载《历史知识》1989年5期;朱彦民:《商代社会的文化与观念》,南开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544-547页)。

当然,纣王被符号化的情况,显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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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胡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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