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业2000条罚单和2亿元罚金，中国人保摘下“双冠王”｜金融合规半年榜

2024年上半年，保险业持续严监管。

在此背景下，2024年上半年保险业合规有何变化？“报行不一”顽疾是否改善？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根据南方周末“牧羊犬—中国金融业合规云平台”（下称牧羊犬平台）统计分析发现，2024年上半年保险业处罚力度加大，罚单量和罚金分别约2000条和超2亿元，同比分别上升约9%和15%。而“虚列费用”和“编制虚假资料”等“报行不一”顽疾难除，依旧是罚单案由主因。

寿险、财险、保险中介三大主力的合规度分化。其中，寿险行业合规度提升，而财险和保险中介罚单和罚金则双增。中国人民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国人保”）更是摘下2024年上半年罚单量和罚金“双冠王”。

罚金大增，紧盯“关键人”

2024年上半年，保险业罚单和罚金有何新趋势和新现象？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根据牧羊犬平台数据库统计分析发现，2024年上半年，中国人民银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国家外汇管理局（文中简称“一行两局”）及三家各地派出机构发布的保险业罚单量和罚金同比双增。其中，罚单量和罚金分别为1973条和约2.07亿元，分别同比上升约9%和15%。

但保险机构与保险从业个人的合规度趋势不同。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将罚单分为保险机构和保险业从业个人两个维度进行观察发现，保险机构处罚信息同比下降，但罚金不降反升，而保险从业个人罚单量和罚金均同比上升。

这表明金融管理部门的处罚力度加大，同时亦反映出监管部门不仅关注“关键事”，而且紧盯“关键人”，追责个人成为常态。

三大主力合规度出现分化

在保险各细分行业中，哪类机构合规度更低？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发现，2024年上半年，监管部门对寿险公司、财险公司和保险中介三大主力延续高压态势，但三者合规度出现分化。

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寿险公司、财险公司和保险中介罚单量合计为744条，占比为96.4%。2023年同期，三者处罚信息合计753条，占比为96.8%。

从罚单量维度观察，三大主要机构合规度同比呈现改善迹象。但从罚金角度观察，三者被处罚的力度明显加大。

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寿险公司、财险公司和保险中介被罚金额合计1.6亿元，同比上升14.3%。

这表明机构罚单平均金额上升，也间接体现出“严监管”的趋势。但保险业细分行业合规度出现分化。其中，寿险业合规度明显改善，而财险业和保险中介有待加强。

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寿险公司罚单量和罚金同比双降，而财险公司和保险中介走势正好相反。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认为，这或与“报行合一”在寿险业率先实施有关，但也不能忽略业务差异和行业周期等因素。以财险公司为例，财险公司主要经营车险等短期险。自2020年9月车险综改开始实施以来，车均保费明显下降，险企利润空间进一步压缩，市场竞争加剧。与此同时，随着新能源汽车渗透率逐渐提高，新能源汽车保险快速发展。新能源汽车因“三电系统”特殊性而出险率较高。这导致新能源车保单综合成本率显著高于燃油车，新能源车险赔付率普遍超过85%，行业面临较大承保亏损压力。

财产业龙头老大拿下“罚单之王”

2024年半年度“罚单之王”和“罚金冠军”花落谁家？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根据牧羊犬平台数据统计分析研究发现，中国人保成为2024年上半年“罚单之王”。

若从罚金维度观察，2024年上半年，中国平安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国平安”）累计被罚超2500万元，紧随其后的是中国人保，累计被罚约2160万元。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平安是典型的被集中追罚案例。监管部门2019年介入调查中国平安违规事项，但2024年5月才最终处罚。（详见：罚单和罚金之王双易主|金融合规月榜）

排除此因素干扰后，中国人保实为2024年上半年“罚金冠军”。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观察发现，进入榜单前十的机构不乏大型公司。以中国人保为例，截至2024年第一季度末，该公司财险整体业务规模占全市场的35.47%，堪称行业龙头老大。

如何破解规模与合规的悖论？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认为，以中国人保为代表的保险公司应转变经营理念。中国人保与其他财险公司的违规事项并无区别，虚列费用和虚假材料等问题尤其突出。而这正是监管部门重点打击的领域。中国人保应强化合规经营意识，加强法律法规的宣传教育，提高公司人员的法律意识和职业道德水平。同时，健全内部控制机制，加强内部审计和风险管理，减少违规行为的发生。

河南新疆是重灾区

哪些区域保险业违规情况更严重？

从机构受罚维度观察，在不考虑金监总局罚单的情况下，河南和新疆保险业违合规问题较为突出，罚单量和罚金均进入前三。

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新疆处罚信息84条，被罚超1266万元，二者排名分列第一和第三。河南处罚信息55条，位列第三；被罚约1657万元，高居榜首。

个人受罚情况有何不同？

同样在排除金监总局数据后，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个人罚单量前两名分别为新疆、山东，处罚信息为136条、110条。

个人罚金前两名则为河南与新疆，被罚没金额为378万元、315万元。

综上可见，不论从机构维度，还是从业者个人角度，新疆保险业罚单量最多，而河南罚没金额最高。

罚单和罚金与业务量是正相关还是负相关？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根据金监总局公布的全国各地原保险保费收入数据观察发现，保费规模与合规度并非一定关联。以浙江为例，2023年，浙江地区原保险保费收入超6万亿元，全国排名第三，而其2024年上半年不论是机构还是个人，罚单量还是罚金均未进入前三。

但2023年新疆原保险保费收入为5727亿元，在有统计数据的27个地区中排名第22，但其2024年上半年，罚没信息最多、罚金也进入前三。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还从机构和个人单张罚单维度观察到，2024年上半年，金监总局虽然出手次数不多，但一出手即是重拳。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金监总局针对机构端仅出手4次，但罚金高达2022万元。这些罚单主要集中在2024年1月和5月，详情请参阅一季度合规榜（“报行合一”重拳之下，保险业费用管理乱象露出水面｜金融合规榜）和5月合规榜（罚单和罚金之王双易主｜金融合规月榜）。6月仅出现一张百万罚单，中国太平洋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因“报行不一”行为而被罚。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查阅《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相关规定发现，该处罚金额疑似顶格处罚。

事实上，针对“报行不一”等顽疾，监管部门处罚一直在升级，集中追罚、顶格处罚或成常态。

监管机构针对个人的处罚力度同样在加大，除警告和罚款等常规处罚外，禁业处罚逐渐增多，尤其是终身禁业。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被罚终身禁业的人数高达14人，而2023同期仅有3人。

严惩“虚列费用”等顽疾

哪些旧问题依然频发？又有哪些新违规现象？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依据牧羊犬平台数据统计机构处罚案由发现，“虚列费用”“编制虚假资料”和“从业人员管理不当”位列违规现象前三。此次“从业人员管理不当”统计口径较宽，不仅包含高级管理人员，还包含针对代理人、经纪人以及公司员工培训不足等问题。

若将观察范围扩大至前六项，牧羊犬平台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违规事由前六项合计占比高达70%。

这意味着，2024年上半年，保险业常见的违规事由仍集中于业务数据、销售与理赔、内控与合规和员工行为管理等方面。

上述乱象为何屡禁不止？

南方周末新金融研究中心认为，根源在于保险产品、服务等缺乏差异。在“资产荒”背景下，保险机构经营压力大，经营理念难以转变。甚至一些保险机构因生存压力而忽视合规风险。规模较大的保险公司则面临分支机构太多而内控制度不完善等难题。

监管部门正以高额罚单甚至顶格处罚等手段，彰显打击保险业乱象的定力。

• （助理研究员 曾倩芸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