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徐礼乐自圆融:礼学宗师沈文倬先生小记
他的每一篇文章都解决了历史上悬而未决的问题,累积起来,便令人叹为观止,且是仰之弥高了。
责任编辑:刘小磊
沈文倬先生(1917-2009)在杭州大学是个“隐身人”。1978年10月,我进中文系读本科,他曾在“古代汉语”课时,给我们讲过几节“古代文化常识”,但大家对他没有什么印象。读研究生时,他是导师组成员,我才开始有所了解。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杭大校本部(今浙大西溪校区),面积不大,高大的法国梧桐树舒展地伸向林荫道,构成一道道穹窿,展示着这个校园所经历的岁月。东南角是几排青灰色砖块砌成的四层楼房,教师集体宿舍和研究生宿舍前后相望。两楼之间是锅炉房,早晨炉火轰然作响,我们每天都要去那里打开水。秋冬时分,梧桐叶已经灰败,锅炉房的行道上撒满了细碎煤灰,映衬着青灰色的砖墙,眼前一片灰蒙。
那时沈先生就住在一号楼第一单元一楼的一间房子里,大约十五六个平方米,对面是公共厕所,春季潮湿,夏日闷热,冬天阴冷。没有厨房,只能在走道生火,所以二十多年间,他一直吃食堂,偶尔才煮个蹄膀之类改善一下生活。直到1986年分到两居室的房子,搬离此处(那年7月他被国务院学科评议组批准为博导)。
我从未进过他的住处,只是每次路过时,会有片刻的伫视。后来多次在梦中到过他门外,从门上方的玻璃透过去,仿佛看到了墙上的条幅,却总看不清内里,就像他的为人与为学,十分神秘,望不真切。
我经常在去食堂的路上遇见他。那时他年过花甲,宽广的额头,稀疏的头发,花白的胡子,脸色却十分红润。他个子不高,但很壮实。冬天时,他在老棉袄上套一件陈旧的灰色罩衣,左手挎着一个很浅的竹篮子,也像是个簸箕,那双大手,有着粗壮的指节。他总是面带笑容,仿佛挪动似的走在路上,口中略有“呼哧呼哧”的声音。若是遇到旁人注视的目光,他用眼中的笑意作回应,嘴巴似有牵动,并不说出话来。他看起来是温和平静,又如海似渊。他微笑时身上洋溢出能量,让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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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