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欢迎研发:一场以研发为名的“双转型”
这场以研发为名的科创热潮,发生在制造业大市长沙,有着某种必然性:加强技术研发创新,提高国产化替代率,既是一场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冲锋战”,也是一场核心技术主导权的“争夺战”,更是中部城市在新一轮产业革命位次排序的“追击战”。
2018年全国两会代表通道上,时任三一集团董事长梁稳根曾提出,面对工程机械和制造业数字化,该集团“要么翻身,要么翻船”。
不同年龄阶段与性格特质的人,对理想生活的定义也不相同。“长沙市人才政策实实在在地帮助我解决了一些现实难题,尤其是小孩子入学的问题。”胡璧梁说。
(本文首发于2023年9月21日《南方周末》)
发自:长沙
责任编辑:朱七七
2018年夏天,赴美求学工作十余年的胡璧梁决定回国。
2007年开始,胡璧梁先后在美国南加州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深造,师从“CAR-T细胞疗法之父”卡尔·朱恩。拿下细胞免疫治疗领域的博士之后,胡璧梁也在密切关注国内生物制药产业的发展。2018年6月,已在美国成家立业的他,决定赤手空拳回到长沙,从零开始。
三年后,又一个夏天,距离胡璧梁办公处四公里之外,一个兼具人才聚集、前沿研究和成果转化功能的新型研发机构——北京大学长沙计算与数字经济研究院(下称“北大长沙研究院”)启用。已获认定某一线城市高层次人才的白曾鼎,决定放弃近百万元的补贴,加入研究院。
网红城市长沙,在社交媒体上热度极高,夏天尤盛。身为暑期旅行热门目的地,这里甚至流传着“岳麓山被游客踩矮2cm”的戏言。不过,多少在人们意料之外,游客纷至沓来的同时,顶尖的科技人才也正前来。
“长沙欢迎研发。”这一本不成文的城市态度,此前已被当地主政者奉为圭臬,终于在2023年夏天高光登场。6月19日,湖南省委书记沈晓明在互联网岳麓峰会开幕式上宣布:谋划将长沙打造成为全球研发中心城市。7月30日,长沙市政府出台相关政策和实施意见。9月1日,一批来自高校、科研机构、领军企业的科技研发机构,在长沙全力建设全球研发中心城市首开式上,或现场揭牌,或签约动工。
一场研发热,开始搅动这座中部城市。
热潮背后,有更多城市发展的奥义值得深究。南方周末经过调研发现,长沙建设全球研发中心城市的规划,以及这座老牌工程机械之都微观的创新实践,揭示着长沙目前发生着的两种转型模式:其一,制造中心往研发中心的融合转型;其二,生产中心往生活中心的融合转型。
“双转型”驱动下,长沙的城市功能和创新能级正悄然发生着螺旋式进阶。
研发者的互动网络
“我个人一直在生物制药方向上做研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技术创新,研制出一种更好的创新药。”从事病毒相关研究及基因治疗十余年,胡璧梁一直将创新药的研发,作为职业追求与人生目标。
他从美国回到长沙继续这项研究事业的决定,有很多人不理解,但胡璧梁有自己的考量。
“湖南生物制药产业相对于美国来说,确实基础薄弱。但如果能在这里做出一款创新药,不仅能为祖国家乡的肿瘤病人带来更好的治疗方案,也能为家乡的生物制药产业发展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这也是我在技术研发征程上追求的核心价值和意义。”
带着这样的斗志与期许,2018年夏天,胡璧梁一个人赤手空拳,回到长沙,做创业的前期准备工作。
很快,他就不再是孤军奋战。
这里有同行在实验室与设备上的支持,有工业园区的厂房优惠,还有政府人才政策、创业政策的帮扶。
胡璧梁细数在创业过程中得到的多方帮助,并将其归结为“幸运”。但其实,这种“幸运”的背后,是整个城市对高科技行业的尊重,对高科技人才的偏爱,更是对高科技智慧成果的期待。
在这样的环境中,研发的落地过程比较顺利。2023年,胡璧梁所创立的湖南思为康医药有限公司,拿到了国家1类新药的临床试验批文。这是湖南省第一个生物制药 IND的批文,意义重大。
在胡璧梁的规划中,未来三年,第一个细胞药物的临床试验将全部完成,团队研发的细胞药物能够顺利上市。
这不仅是技术上里程碑的突破,也是一个地区产业蓬勃发展的起点。
同为新研发力量,同样选中长沙,但北大长沙研究院却是另一种故事起点。
作为承载北京大学科研成果转化的重要平台,研究院各个研究中心设立之初,就充分考虑了长沙当地的产业特色,“进一步接近市场前沿与产业需求”。
白曾鼎所在的数字化转型促进中心,围绕数据要素开展应用研究,并致力于服务企业数字化转型和传统产业升级的国家战略;隔壁的工业智能研究中心,则是面向智能制造、物流交通、供应链等领域的数智化转型需求,通过数据、算法与模型赋能企业数智化转型升级。
“长沙是制造业大市,从硬件、软件到云服务,以及制造业生产加工环节庞大的数据量,都给我们提供了非常丰富的素材库,也是我们选择在这里做科技成果转化平台的原因。”白曾鼎说。
而在海外研发团队、新型研发机构之外,还有值得关注的第三种“外来力量”——外资研发中心。
一边是新进入驻。2019年,舍弗勒在湘江新区成立大中华区第二研发中心,并与本土企业湘江智能、希迪智驾等密切互动,在协同研发与信息共享中,加速了长沙智能网联汽车行业的发展进程。
一边是加码投资。比如,索恩格中国计划总投资30亿元人民币,持续加码在长沙的研发投入。新打造的索恩格全球新能源产品和技术研发中心,建筑面积上万平方米,预计年内投入使用。
外来研发新力量涌入,本土企业的研发范式也萌发不绝。
产业是创新的活水源泉,企业是创新的核心主体。在华东师范大学全球创新与发展研究院院长杜德斌看来,中部省会长沙建设全球研发中心城市,需立足自己的优势产业,进行差异化竞争,培育细分行业的全球研发中心,再通过创新扩散效应逐步靠拢目标。
以工程机械为例。在胡璧梁出国深造的2007年,石文兵从华中科技大学机械专业毕业,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他坐上了三一重工校招的大巴车。不久后,来自湖北宜昌的吕闯,决定去中南大学机械专业继续深造。
“这里有工程机械行业最活跃的市场和最前沿的技术。”带着同一种期盼,两人先后来到长沙。自此,命运的轨迹已暗中标记交集。
十五年后,石文兵成为三一重工的高级工程师,主导多项重大研发项目,不断突破技术瓶颈,并与公司一同走向国际,运用全球创新资源开展技术攻关。据了解,三一集团海外业务现已覆盖160余个国家和地区,在美国、德国、印度、巴西、印尼等拥有13个海外制造中心。
吕闯在央企研究院工作8年后,加盟为三一重工提供产品与服务的上游企业,担任湖南中机申亿检测技术有限公司总经理,从零开始组建检测中试基地,填补工程机械和核心零部件部分检测及中试服务项目的空白。
同一条产业链,不同的位置,链主企业与配套企业,各司其职,共同为工程机械的产业迭代作出贡献。
海外顶尖研发团队入驻长沙,为新兴产业建链奠基;外来新型研发机构与当地产业集群高度对应;外资研发中心持续加码,并与本土企业密切互动;与此同时,长沙龙头企业走向国际,配套企业相互协作,链条内部关系紧密、协同共研。长沙研发主体全景图已基本浮现。多类型的研发主体各显神通,释放着创新的能量。这是当前长沙真实且频繁发生着的创新故事。
在赛迪研究院科技与标准研究所主任王凡看来,长沙的创新实践,与他的观点不谋而合。王凡认为,长沙建设全球研发中心城市,应发挥链主企业引领带动作用,推动链上大中小企业深度合作,持续不断补链强链优链,形成龙头企业、配套企业、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第三方平台等协同联动、竞合共生的生态发展格局。
正是有他们的存在,全球研发中心城市的目标,并不虚妄。
繁盛的研发全景图下,滋养其蓬勃生长的动力内核到底是什么?换句话说,为什么长沙如此需要研发?
研发与制造的双向驱动
想要回答上述问题,要先了解长沙的产业背景。
这里拥有工程机械、汽车及零部件、新材料、电子信息、储能材料等七大千亿级制造业产业集群,数字经济总量突破4500亿元,高新技术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速10%以上,占GDP比重达29.6%。还坐拥全球第三大工程机械产业集群,另外两个是美国伊利诺伊州和日本东京,被誉为“中国工程机械之都”。
据赛迪顾问《先进制造业百强市(2022)研究报告》显示,长沙先进制造业发展情况排名第八,位居中西部城市之首。这座以“娱乐”软性实力闻名的城市,更与“制造”硬核产业关系密切。
但同时,一个不容忽视的后疫情时代背景是,国际经贸格局的风云巨变,国内人口红利的减弱和产业空间的紧张,多种因素叠加影响,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迫在眉睫。
综合多位研究者的看法,这场以研发为名的科创热潮,发生在制造业大市长沙,有着某种必然性:加强技术研发创新,提高国产化替代率,既是一场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冲锋战”,也是一场核心技术主导权的“争夺战”,更是中部城市在新一轮产业革命位次排序的“追击战”。
研发即“研究与开发”,指制造业从实验室技术到新产品开发的关键环节。
“长沙提出建设全球研发中心城市,其实是一种目标极为清晰的信号机制,产业转型升级的领跑意图显著。”在清华大学产业发展与环境治理研究中心主任陈玲看来,长沙是第一个专门把“研发环节”拎出来作为品牌打造的城市。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是利用本地的制造业优势,率先以研发突破或者说创新推动的制造业转型升级。从当地政府的战略规划来看,长沙市并不打算将这一转型升级完全留给市场自己去试错,而是通过政府有组织的方式来进行大规模的规划布局和投资,这是一个比较突出的特点。
政府有组织、有谋划的领跑行为,底气的源头,依旧来自企业。
在2018年全国两会代表通道上,时任三一集团董事长梁稳根曾提出,面对工程机械和制造业数字化,该集团“要么翻身,要么翻船”。
2022年,三一重工长沙18号工厂获评“灯塔工厂”,这是湖南省的第二家,代表着全球制造业领域智能制造和数字化最高水平。厂房内所有设备联网互通,生产信息、使用情况、装配线信息流完全贯通,厂房内零部件转运全部由AGV(自动导引运输车)自动配送机器人进行。工业机器人代替人工作业,“降本增效”这一高质量发展的代名词,有了生动的场景做支撑。
深耕机器人领域十余年的高狄,对技术研发如何改变传统制造业,有着长久的观察与思考。他所在的长泰机器人,以挖掘制造业技术升级场景、满足应用需求为己任。在高狄看来,若想在工业机器人领域,走到全球的领先位置,长沙或许可以在软件与工业互联网赛道上着重发力,打出差异化的优势。
因此,高狄着重网罗人工智能领域的高科技人才。同样来自东北的郭东妮就是其中一个好苗子。这位看起来白净乖巧的95后女工程师,实际是机器视觉及人工智能算法研发项目组组长,曾带着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硕士“娘子军”,研发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布匹瑕疵检测系统——“ZTVT胎基无纺布自学习视觉系统”,用人工智能解放了工人的双眼。
长泰机器人并不是个例。超能机器人、顶立科技等一众专精特新企业,正依托长沙的科教资源与产业优势,在机器人、智能装备、新材料等诸多领域,爆发出蓬勃的创新生命力。通过细分领域的技术突破,加速产业的升级过程。
“技术创新实际上包含两个方面,一个是通过技术创新,催生新产品,最后可能会形成一个新的产业;另一种是通过科学技术的创新,推动产业升级换代。后者的需求永远存在,并且体量更大。”杜德斌分析道。
在他看来,长沙建设全球研发中心城市,就是要通过一系列措施,集聚大量的研发中心,包括跨国公司的研发中心、本地的研发中心、新型研发中心等多种类型,催生商业模式、技术的革新,从而带动产业的升级与城市功能的转变,使长沙从产品生产中心转型为知识生产中心。
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在国际上有诸多城市案例,以产品生产中心(制造中心)与知识生产中心(研发中心)的关系来看,大概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以香港为代表的模式。因生产要素成本上涨,改革开放以来,香港通过“三来一补”的模式将制造业转移至珠三角地区,却并未转向发展研发,而是转型为以金融业与现代服务业为主的国际金融中心——而同为“亚洲四小龙”的韩国、新加坡和中国台湾纷纷搭建起了自己的研发网络。不过,香港对研发始终保持着关注,曾于上世纪90年代探索过“数码港”计划等促进研发的政府行动,而今更是大力发展创新科技,打造向北与深圳科创资源融合的“北部都会区”。
第二种是以底特律为代表的“单一制”模式。作为美国汽车工业的心脏地带,因转型升级的脚步慢于市场变化,底特律一度人口快速流失、产业急速衰退,经过一系列复苏计划的刺激与引导,这里如今变身为汽车工业的研发中心。
同样以汽车工业为支柱产业的慕尼黑,却走出了与底特律完全不同的产业路径。这里有宝马历史最悠久的工厂,还有奥迪、曼恩集团等汽车公司的研发总部,是生产与研发兼而有之的“双融合”模式。
在杜德斌看来,面对以实体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中国诸多城市应参考慕尼黑汽车产业的发展经验,鼓励企业进行技术研发,同时保留生产中心与研发中心。“融合转型、兼而有之,才是我们城市产业健康发展的目标。”
视野从海外诸城回到长沙,不难发现,以制造业为重,如今建设全球研发中心的长沙,不正是“慕尼黑模式”的后来者吗?
多种研发主体汇聚而来,彼此之间密切联动。其本质来源于长沙产业基础好,新技术在这里有着庞大的市场需求与应用场景,从而敦促技术的快速迭代;而新的研发成果又将赋能制造业升级,促进其从规模向研发、品牌等微笑曲线的两端转移。研发与制造之间双向驱动,共同作用于城市竞争力的提升。
至此,我们已然窥得长沙第一个“转型”的全貌:从制造中心到研发枢纽转型,从产品生产中心到知识生产中心转型,并且不是单向度的从“你”到“我”,而是两种中心的相融,是“制造”与“研发”的协同,是“产品生产”与“知识生产”的共生。
更为可贵的是,在长沙,这种“融合转型”的模式,不仅发生在产品与知识的生产环节,还发生在“生产中心”与“生活中心”的平衡之中。
人才“引与留”的秘密
生产中心与生活中心的兼顾与融合,是长沙独有的城市优势。这一特点的直接影响,就是吸引大量人才奔涌而来。
十年间,长沙常住人口增长率32.3%,其人口增长绝对值与增幅均位居中国重点城市前列。
陈玲介绍,根据清华大学产业发展与环境治理研究中心(CIDEG)联合施普林格·自然集团(Nature Research)发布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指数2022》(Global Innovation Hubs Index, GIHI2022)报告,长沙与人才相关的指标都表现不错,诸如每百万人专业人才流入、每百万人的活跃科研人员数量、高被引科学家数量等指标,几乎都在全球50-70名的排位。
人才是创新的核心要素,得人才者得未来。而诸多数据显示,长沙这座城市,在人才吸引力上有着异于其他城市的优势。
这里既有胡璧梁、白曾鼎等湘籍人才的回归,也是石文兵、吕闯等湖北人才的应许之地,还是高狄、郭东妮等不同年代东北老乡的共同选择……
人才的脚步,早已打破了地理区域的限制,展现出新的流动规律。多名专家分析指出,人才“引与留”的奥秘,在“人随产业走”这一既有定律之外,还在于城市生产中心与生活中心的均衡融合程度。
而后者的关键之处在于,能否满足人才对于职业成长与劳动回报的物质性需求;能否满足人才对于房价、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的保障性需求;能否满足人才对于文化、休闲、消费等公共空间享有的精神性需求。
三种需求同时满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长沙已然出现了一种新趋势,正由单一生产中心向生产与生活中心融合空间转型。
在王凡看来,生产中心和生活中心的融合是时代趋势,需要更加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应对人的诉求,所反映的是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95后的郭东妮,早在湖南大学读书时,就爱上了长沙的美食和友好的房价,并决定以后留在“这座快乐的城市”。如今的她,工作中是一个专业严谨的女工程师,生活中则是爱跳街舞的活力女孩,休息时与同事一起开车去湘江边露营;或一起玩剧本杀到半夜,回家路上被热闹的小吃街吸引,再大快朵颐吃个夜宵。这是烟火气给人的能量。
80后的吕闯,似乎与郭东妮过着平行生活。十五年前,吕闯选择来到长沙,是为了这里的教育资源与就业机会。在读书期间,每当迷茫困惑时,他就会一个人去爬岳麓山。稍坐片刻,山不言,人自明。如今的他,对商业广场不感兴趣,但仍会不定期带着家人故山重游,体会自己不同阶段的心态变化。这是大自然给人的滋养。
诚如前文所言,胡璧梁回到长沙后,得到了当地人才政策的大力帮扶。在与相关领导的交流中,他深切感受到了政府对于人才的珍惜与尊重,政策服务人才的细心与贴心。
“长沙市人才政策实实在在地帮助我解决了一些现实难题,尤其是小孩子入学的问题。”胡璧梁说。
2017年,长沙人才政策22条重磅出台;五年后,长沙人才政策“升级版45条”出炉,从7大方面、提出45个政策要点;两个月后,新政的26个配套实施办法在原有政策基础上再度升级。
从22到45再到26,没有最优,只有更优;没有功劳簿上的安常守成,只有更大的信心和更强的决心。而住房补贴、税收返还等切实的福利政策保障了人才的权益,让他们来得值得。这场“双向奔赴”,成就的是人与城的双份惊喜。
不同年龄阶段与性格特质的人,对理想生活的定义也不相同,但他们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唯一合理的解释,大概就是这里符合每个个体大多数的需求与想象。
生产中心向生活中心融合转型的趋势,构建了长沙“生活友好”的城市特质,而“生活友好”则为“研发友好”与“制造友好”持续赋能。
人才政策丰富全面,生活成本较低,医疗教育等公共服务优质,文化创意底蕴深、活力足,多种特质相结合,共同构建出研发空间、生产空间、文化空间、消费空间、文旅空间等均衡相适宜的综合城市系统,促进研发创新人才的集聚,而后智力成果在这里诞生与转化,进一步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形成产业和人口螺旋进阶的良性循环,以此为基础带动城市配套设施的完善与生活品质的提高。
在谈到如何看待“长沙建设全球研发中心城市”这一话题时,陈玲表示,长沙将“全球研发中心城市”提高到城市名片的高度,通过政策措施展开系统化综合化的运营与布局,势必会产生品牌效应,吸引企业和人才的关注。而这一做法与这座城市一贯以来的形象极为吻合。
是的,长沙一直是个鼓励文化创意、包容新兴事物的城市。植根于每个市民心中的休闲娱乐精神与人间烟火气,让这里诞生了制霸卫视黄金档的芒果台,也诞生了茶颜悦色、文和友等一众新消费品牌。其独特的城市气质、多样的旅游资源,持续性吸引大量游客慕名而来。
游客必打卡的茶颜悦色,日前宣布投资5.2亿元建设品牌研发及生产基地,重点进行产品技术研发与产品风味研发。相较于第二产业来说,第三产业的研发环节含义更广,不仅包括前端产品、技术的探索,还包括在终端环节的产品与服务创新,从细节出发提升消费体验。此外,茶颜悦色还深入挖掘城市本土文化,通过包装、logo、门店设计等诸多要素,带动传统茶文化以及地域文化的传播。
提出“拿深圳同等高薪,住长沙宜居房子,干全球软件事业”的万兴,则是长沙创意领域加大研发的另一个例证。2022年,万兴全球运营总部暨创意软件全球研发中心已正式落户长沙。3.0项目追加投资已启动,拟规划建立近10万平米的“万兴创意世界产业园”。
如今,文化娱乐与硬核制造的“双面长沙”形象,被“研发”这一纽带连为一体,形成舆论场上的叠加效应,长沙欢迎研发,不限赛道,有胆你就来。
“两个转型”同时进行,“三个友好”彼此关联,在中国中部地区开展着的创新实践及其下步走向,不仅将带动新一个创新中心的崛起,也对制造业城市的转型具有示范意义。
欢迎研发的长沙,也必将被未来欢迎。
(南方周末研究员唐家乐、李婧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