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人的新西兰:巨树、战船与灵魂归处
毛利人始终在积极争取他们的权利,1893年,毛利人获得了普遍选举权,相比之下,澳大利亚的土著在1962年才获得完全的选举权。
1987年,《毛利语言法》正式承认毛利语为新西兰的官方语言。如今新西兰有一千多所学校提供毛利语课程,已有一代人在以毛利语为母语的环境中长大。旅途中,每一个人(无论种族)跟我打招呼时,都会先说“Kia ora”,这是毛利问候语。
责任编辑:杨嘉敏
白云低垂,悬在绿色与棕色的海角之上,映衬着清澈的蓝绿色水湾,再往远处,丝丝白云下是更深蓝的海水。我站在公路高处眺望着霍基昂加(Hokianga),海港向陆地深处伸出纤细的触角,让远航至此的船只得以进入新西兰北岛北部区的腹地——1000年前,伟大的波利尼西亚探险家库佩(Kupe)驾驶着独木舟,借助洋流、风向、鸟群与星空的指引,穿越太平洋,从这里登上了新西兰。他的妻子也许看见了与我眼前类似的云,将这片新土地称为“奥特亚罗瓦”(Aotearoa,毛利语,意为“长白云之乡”)。
追随库佩而来的航海者,成为了新西兰毛利人的祖先。彼时的北岛北部区覆盖着广袤无垠的森林,是毛利人最早定居的地方。当我来到北方,大片森林已经消亡,但在美丽而荒芜的风景中,那些从库佩的时代生长至今的树木,依然在叙述着毛利人的历史与神话。
“森林之父”与“森林之神”
暮色渐沉,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小径在怀波阿森林(Waipoua Forest)中蜿蜒,越往深处,四周的树木越是高大、茂密,光线也越是阴沉,令我感到害怕。几棵比两个人合抱更粗、仰头也看不见树梢的贝壳杉挺立在栈道旁,带来巨物恐惧症般的压迫感,但它们还都不是我要找的那棵大树。
昏暗之中,小径一个拐弯,巨树突然出现在前方。从我所在的角度与距离,甚至看不到它的枝叶,周围繁密的高树被它庞大的树干衬得又细又小,仿佛光焰灼目的火炬立在一丛小火柴棍中间,而人类只不过是火光噼啪时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我吓得不敢抬步,愣在路上、忍住眼泪。恐惧、震惊、感动……种种复杂的情感刹那间涌上来,也许这就是人类朝觐神灵时的敬畏之心。
同伴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刻如同神圣的寂静,在看不见的密林深处,鸟儿振翅的声音格外清晰。Te Matua Ngahere,我默念出标识牌上的名字,这棵巨树名为“森林之父”,是怀波阿森林中最粗壮的贝壳杉。
牌子上只写了它的周长16.41米、高29.9米,但没有它的年龄,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棵树有多老。它可能已经在森林里生长了3000年,也许是新西兰最古老的树木。但这些都是推测,可确定的是,当库佩登陆北岛时,“森林之父”已经矗立在这片贝壳杉海岸了。
贝壳杉(毛利语为kauri)是世界上最大的树种之一,分布于南太平洋地区。壮丽的贝壳杉森林曾遍布整个北部区,毛利人从连绵的林海中获取造船、建屋、雕刻的材料。18、19世纪欧洲人的到来,则见证了森林的毁灭。随着定居者人口的增多,对木材的需求激增,大量的贝壳杉被砍伐,树胶也被用于制造树脂产品。成片的森林消失,如今霍基昂加以南沿着海岸线分布的怀波阿森林,是北部区残存的贝壳杉森林中最大的一片,浓绿的树丛庇护着濒危的奇异鸟、北岛垂耳鸦,还生活着新西兰木鸽、扇尾雀、斑山雀等众多鸟类。
怀波阿森林已经交还本地毛利部落管理,我原本预订了毛利向导带领的游览,很早就开始期待在昼夜交替的时刻,在巨树之下聆听传承数代的故事与歌谣。但很遗憾,向导感染了疾病,连续数日的暴风雨又侵袭了整个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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