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掉「围墙」的校长
• 2023年,使用钉钉的第三年,这所从农田和废墟中诞生的小学,成为了教育部评选的智慧教育优秀案例。数十个用低代码工具开发的应用,搭建起了“数字校园”的钢筋骨架。有来参观的人感叹,“这么先进的数字化恐怕花了不少钱”,而邹贤莲心里清楚,找对了方法,这不是门槛很高的事情,小投入也可以有大收获。
• 借助宜搭等低代码开发工具,邹贤莲带领老师们一共在钉钉上集成了八十多个应用,很快拆掉了横亘在学校和数字化之间的墙,让一所资源紧缺的小学走在了数字化时代的前列。
第一次来到两江新区小学时,邹贤莲的心凉了半截。她眼前的校舍还是坑坑洼洼的工地,校区周围还留有大片农田的痕迹。原本在接到担任小学校长的任命时,她期待这所位于国家级开发新区的小学是一个前沿的、现代化的学校,可以实践她数字校园的教育理念,但现实给了她“闷头一棒”。
在获得相关部门批准后,邹贤莲将学校的校名改为“行远小学”,取自《礼记·中庸》里的“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一句。这句话既是对学生未来的寄语,又是对自己的鼓励,想要实现梦想,先从眼前的事情做起。在接手后的8个月里,有经验的教师不愿意来,也有来了很快就离开的。邹贤莲仅带着筹备组的三位老师,以及五位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教师“从零开始”,在工地和板房中忙碌,制定校规,研发课程,准备招生。
2018年8月底,行远小学正式开学,邹贤莲记得那天的天气很燥热,她给家长们准备好水和椅子,精心布置校园和教室,站在校门口等待家长和学生的到来。家长们穿着拖鞋、吊带衫,抱着小孩、宠物狗,像赶集一样地来了,闹哄哄了一个多小时才平静下来。邹贤莲更加意识到教育的艰难。
行远小学的学生多为附近拆迁还建的农转非户口家庭,家长的素养和对教育的重视程度都不够,邹贤莲认为这会直接影响到对孩子的教育效果,“做教育需要心中有‘人’,‘人’不仅仅只有孩子,还要有老师和家长,教育才能搞好。”
邹贤莲设想,如果有一个能够跨越时空的“云端空间”,拆掉学校的“围墙”,家长、学校、社会就能融合在一起,为学生创造好的环境,“实现教育的虚拟共生。”
对于没钱、没资源、没经验的新学校,这种设想近乎奢望。2023年,使用钉钉的第三年,这所从农田和废墟中诞生的小学,成为了教育部评选的智慧教育优秀案例。数十个用低代码工具开发的应用,搭建起了“数字校园”的钢筋骨架。有来参观的人感叹,“这么先进的数字化恐怕花了不少钱”,而邹贤莲心里清楚,找对了方法,这不是门槛很高的事情,小投入也可以有大收获。
“不一样”的理念
在邹贤莲的观念里,教育远不只是帮助学生在应试中考取高分,“在分数上打转,只能叫学科培训班,谁都可以搞。学校是有文化的,是育人的。”育人,意味着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邹贤莲对全面发展的认识最初来自于她的父亲,一个普通的乡村教师。小时候,她和哥哥们一起跟着父亲去上学,学校离家远,中间还有一段水路,单程需要40分钟,一路上父亲会给他们讲许多有趣的事情。“他看到胡豆,会把这个拼音拿出来考大哥、二哥,也让我学会了一点拼音。看到油菜,他会给我们讲油菜籽榨出的菜油,能做我们最向往的烙饼。”在生活单调的农村,父亲的话语打开了她对广阔田野的认识。
邹贤莲的童年总是充满欢声笑语。为了让他们玩篮球,父亲用竹编的背篓制成简陋的篮筐,在坝子上给他们开辟出一块“运动场”,教他们练习投球。父亲还懂一点音乐,每天下班回来,他就吹起笛子,给母亲的歌声伴奏,邹贤莲因此早早就学会了唱歌和识谱。
但在学校,邹贤莲长期是班级里的“学渣”,她上学早,五岁多读一年级,反应能力和认知能力都跟不上,做算数练习时往往只能做出第一道题。尽管学习很刻苦,但学不会的挫败感反过来打击了她学习的信心,小升初时,她差点连学校都考不上。
父亲没有因为成绩责怪过邹贤莲,但他对生活中的行为习惯要求严格,“放学回家后,爸爸说一定要先说‘我回来了’,不管你心情好不好,要先向家人报到,看看妈妈在干什么,自己能不能帮点忙,哪怕只是摆一下筷子,也要给自己找事干。”
在这样的教育下成长,邹贤莲终于在初三时厚积薄发,凭借刻苦努力考上了师范学校,她自身的经历让她明白了“全面发展”和“追求成绩”并不相悖,全面发展的孩子在自驱力的推动下,成绩一定不会差,相反,在唯成绩论下成长的孩子接受的是“窄化”的教育。
积累多年,邹贤莲深刻理解到教育就是“浸润”,她希望基础教育能够真正为孩子们考虑,影响学生的行为,为他们的全面发展创造条件。但是行为习惯不像成绩,难以捕捉、难以量化、难以评估。当传统的管理方法和新的教育理念无法匹配时,她把目光投向了数字化和新技术。
为想法创造方法
在智慧教育的设想一筹莫展之际,新冠疫情暴发了,行远小学和其他所有学校一样,被迫转为线上授课。就在这场“背水疫战”中,邹贤莲摸到了通向数字化的路径,回过头看,她称之为一场“苦中作乐”的领悟。
2020年春节期间,邹贤莲就组织老师们一起研发了10堂线上人生课,使用钉钉直播授课,请来重庆大学的教授线上讲座,帮助同学们正确认识病毒、垃圾分类的原理等等。后来学校的音乐鉴赏课、英文听力课等课程也采用线上形式。为了适应从“线下”到“线上”的转变,老师们自发学习网红“主播”,练习生动风趣的表达,开始用自己的步调来探索数字化课堂。
那段时间诞生了很多化日常为神奇的“妙招”,一名语文老师坚持进行写字示范,没有黑板,他就用手写,再用一次性纸杯、奶粉桶和衣架搭成简易的手机固定装置,让镜头对准他的笔尖。邹贤莲笑称,这是“没有洋枪洋炮,小米加步枪也得上阵”的办法。时间一长,老师们发现了线上授课的好处,手机能更便捷地播放视频,帮助学生理解课堂内容,平时不愿意举手发言的孩子,在群里也愿意发语音表达想法。
在邹贤莲看来,数字化不应该被过分“神化”,学校里人人都可以是信息技术老师,上课中途遇到课件不灵、电脑故障、应用打不开时,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眼巴巴地等着技术老师。
“老师们尝到了甜头,自然就会拥抱教学方式的改变。”提升信息素养的必要在全校达成了共识,邹贤莲给老师们布置了一个特别的任务,每天玩会钉钉的一个小功能。“老师们要把小功能的操作步骤做成海报。不会就多摸索,这叫‘智慧锦囊’。”
如何知道老师们有没有完成任务?邹贤莲对老师们的检验也用上了数字化的思维,老师们在钉钉“圈子”上的每一条互动都被平台伴随式记录下来,转换成积分,排名高的老师将得到智能鼠标等小奖品。这一排行榜的功能,本身也是学校老师在使用钉钉时发现的。
为了更加方便老师们使用数字化应用,邹贤莲想到了通过一个平台把老师们爱玩的应用放在一起,她与技术企业合作,基于钉钉打造了专属于行远小学的五智云平台。数字化像一个没有尽头的矿藏宝库,邹贤莲越往深处挖,越觉得有广阔的施展空间。终于,她不再满足于现有的平台功能,并问学校的老师们,“我们能不能做定制化的研发?”
“你的教育理念不一样,需求不一样,必然要走上定制化的道路。”邹贤莲下定决心,然而,等待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踩坑”。学校和老师有需求,但没有技术,技术人员懂技术,但不懂教育,反复沟通多次,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研发,但最终得到的不是老师们想要的。“整个过程太难了,有一次花了8万多元,老师跑来跟我说,邹校,对不起啊,做出来的东西没有用。”
公立学校经费紧张,钱都要花在刀刃上,邹贤莲既想开拓,又有些迈不开步伐,这些想法和实际之间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一个技术企业的程序员看出她的困境,向她建议,“要不要尝试低代码开发?”邹贤莲从未听过这个名词,她问,“啥叫低代码?”她没听懂对方的解释,但抓住了关键点,“稍微懂一点信息技术的老师,一下子就能学会。”
借助宜搭等低代码开发工具,邹贤莲带领老师们一共在钉钉上集成了八十多个应用,很快拆掉了横亘在学校和数字化之间的墙,让一所资源紧缺的小学走在了数字化时代的前列。
看见每一个孩子
有了低代码等数字技术的支撑,邹贤莲将学校内外事务进行了数字化改革,达到了省力、便捷的效果。例如,学校里为所有班主任建立“修远档案”,可以帮助每位班主任精细地记录日常工作以及考核情况,就连学校的食堂库存采购、公车申请、财务报销以及活动管理,全部都可以通过低代码应用“管”明白。
更重要的一项数字化尝试与学生们息息相关——建立线上的行远银行,通过行远币的发放和扣除,对学生的相关行为进行激励和引导,这一举动背后直指学生评价指标的革新。
相比于传统的成绩排名,行远币更像是对学生校园生活的数字化记录。邹贤莲认同电影《夺冠》中教练郎平对女排姑娘讲的话,要想打好球,先要做一个完整的人,要热爱生活。“学习固然重要,但是,孩子到学校本质上是过校园生活的。”
当行远银行的分值体系推行了一段时间后,邹贤莲和学校老师发现,现有的加分项目不够多元,“成绩优秀、守规矩的孩子才能得到积分,成绩逊色就是“不优秀”吗?维度必须要调整,我们不能让一个孩子永远处于被打压的状态。”评价维度进一步扩大,被当成兴趣爱好的手工和绘画作品可以加分,在家里爱做家务、有孝心可以加分,让每一个孩子都能感受到自己在被关注、被鼓励。
行远币的排名在钉钉端实时更新,到了课间时分,经常能看到一群孩子挤在走廊的机器上,查询自己的分数和行远币。每周五,行远小学开办集市,孩子们可以用积分换取各种各样的奖品,一副球拍、一个篮球,或者是学校里种植收获的农产品。邹贤莲喜欢看孩子们换取奖品时的欢乐场景,“换到最高级奖品的孩子,一定是全面发展的,其他孩子都围着他,你能从他们的笑声和羡慕的小眼神中,看到激励的种子和榜样的作用。”
面向未来的教育
在推行数字校园建设的前期,邹贤莲给每一位家长写了一封信,告诉家长,在如今的时代,用网络和技术能够做到什么,教育应该培养什么样的人,希望家长们支持数字化,为孩子购置平板。当时,全校60%的家长表示支持,但也有10%的家长坚决反对,认为使用平板会让孩子们沉迷网络、眼睛近视,有一个家长还给老师发了一篇网络文章,标题是“孩子从小看手机,相当于1900年左右沉迷鸦片的人”。
邹贤莲和老师听取了反对派家长的意见,制定了许多数字化公约,“平板不能安装娱乐小程序”、“每天用平板不超过半小时”等等,并再次跟家长们一对一做了沟通。“我们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应该让孩子去体验,学校和社会之间是连通的,要让孩子知道这个时代是什么样的,但如果不买平板,老师也不会另眼看待。”邹贤莲的真诚和讲理打动了家长们,孩子们的终端设备逐渐配齐了。
用数字化平台记录孩子们的一言一行,不仅仅对当下产生激励,邹贤莲还希望找到影响将来的启示。她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技术学院院长武法提的团队合作,用后台记录的三十余万条数据建立数字模型,给孩子们生成学业风格画像。老师们可以借助数据分析,更加精准地关注到孩子的兴趣点和不足点,因材施教,孩子们也能更好地认识自己,扬长补短。传统的儒家教育理念在数字化的助推下,直观地得到了践行。
邹贤莲心中怀有一个远大的梦想,她希望用现代化的智慧教育,来阻断这片土地上的代际贫困。“在行远小学,我们培养的是孩子们面向未来的能力,你看他们的学识、谈吐和自信,长大后走入社会也会积极拥抱新事物。”
一个有数字化意识的孩子,长大以后能给他的人生和世界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从当下年轻人的故事中,或许能够得到问题的答案。
谭杰从大学时期开始涉足旅游业,他的小野鹿旅行社从组织大学生旅游团转型为策划精品旅游团,对管理能力和服务能力的要求更高,他想到用低代码开发探索运作模式的数字化转型。“向数字化转型是一切行业高效运转必然走向的发展之路,大中型企业如此,像我们这样的小微企业亦如此。”仅仅用了两个月时间,谭杰自己使用宜搭低代码工具,在钉钉上搭建了旅行社的客户管理、订单管理等系统。
温州大学的学生团队发现,被誉为“中国鞋都”的温州每年要销毁30-40万只样品鞋,不仅浪费资源,而且污染环境,与此同时,大量因为疾病和意外而变成“单脚人”的群体买鞋只能穿一只、扔一只。他们用低代码平台搭建了“单脚鞋银行”,通过信息收集和整合,让鞋厂的困扰变成了“单脚人”群体的需求。
这些年轻人的数字化实践与行远小学的教育理念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呼应,数字化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团概念,它所带来的改变正由一个人传递给更多的人。正如邹贤莲用物联网+改革校园种植时所畅想的,“即便我们的孩子将来从事农业,他也会成为一个懂技术、不落后于时代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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