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拥有一颗巨大的心灵 ——专访塞林格之子马特·塞林格
“当他的笔记出版后,和美国读者相比,中国和日本的读者会有更深刻的共鸣。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我能感受到未来这里将有一大批读者”
责任编辑:周建平
马特·塞林格 (Matt Salinger) 今年59岁了。他的父亲J·D·塞林格59岁时,他还是个18岁大男孩,有着霍尔顿式的迷惘与不安。
彼时,马特刚从法国交换学习归来,想未来走外交道路,却经历了一次幻灭的暑期实习。后来他去了纽约,也许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他对演戏产生了兴趣,最终成了演员、制片人。1990年,这个身材魁梧、碧眼卷发的小“塞林格”还主演了《美国队长》。
2019年3月,为了纪念塞林格百年诞辰,马特作为塞林格基金会负责人首次来到中国,并在五座城市公开谈论父亲及其作品。据其介绍,今年10月,他还将和纽约公共图书馆合作筹备父亲的展览,展出塞林格的手稿、信件、照片及个人物品等。
马特六岁时,塞林格与妻子克莱尔离婚,此后塞林格每周接他放学两次,马特在父亲的农场过夜。马特回忆,塞林格不太在意他的成绩,更关心他在学校学到什么,老师如何。一次,塞林格突然发问:“你的老师是只有知识还是真正有智慧?”
当时尚不理解“智慧”含义的马特被问得张口结舌,但却隐约感觉到知识与智慧的不同。塞林格后来告诉他,“你应该在其他地方寻找自己的智慧,而不是从学校老师或者父母那里获取知识。”
不同于姐姐玛格丽特,马特对父亲塞林格有很深的情感,他眼中的塞林格睿智、温暖,无论他的电影有多糟父亲都会认真给出建议,父子俩会讨论剧本和演技,还是一起观看橄榄球和滑雪比赛的老友。
2011年,塞林格去世一年后,马特开始整理父亲的笔记和遗稿。他没想到,在父亲工作室一呆就是八年,整理的材料多是老式安德伍德打字机的纸页,还有塞林格将一张纸裁成八小份的速写、随想,其中主题五花八门,有些很整齐,有些却散落一地。这些都是塞林格“隐居”后每天写四五个小时,并维持了近70年的写作素材。
工作量巨大,马特还没有考虑素材会以什么形式编排、出版,他没有雇佣秘书或助手,录入电脑全由他一人完成。为此,他准备了三个硬盘备份,每个都有复杂加密。这八年,他不得不搁置自己的工作,有时甚至需要去拍电影为出版工作筹备资金。
马特表示,整理素材时,他仿佛在和父亲持续对谈。“我很多朋友在这个年纪,他们的父母已经十分虚弱,或者已经离开了。但我的爸爸没有,他没有离开,对我而言,他一直没有离去。”
身为塞林格的儿子,我感到荣幸
南方人物周刊:1998年你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表达了身为塞林格儿子的困扰,不希望多谈父亲,但今年接受《卫报》采访,你说整理父亲的遗稿是最有意义的事,“大部分我拍的电影都不值一提。”这20年间你对自己作为塞林格之子的身份认知有何变化?
马特·塞林格:很好的问题!其实,塞林格儿子的身份一直都没变,但我对他的认知可能更深也更复杂了,身为塞林格的儿子,我感到荣幸,但我从来都不想做他的代言人,我希望有自己的身份和事业,我也确实做到了,并且一直在努力。
说到面对外界的变化,今年比较特殊,因为是我父亲的百年诞辰,部分文章、书籍和电影里的所谓“权威”谈论他时说了些十分荒谬的东西,我觉得对于他的读者而言,如果不去回应、更正这些就太不负责任了,真正了解他的人,包含我在内,可能只有三四个,所以我接受了《卫报》采访,希望澄清某些事实,人们读到看到的那些离真实的塞林格很远,都是些猜想、谎言或呓语……我的父亲敏感、有趣、关爱他人又富于冒险精神,我很幸运,成长中有这样一位父亲,这和他是名人无关。
今天我坐在这里,因为2019年不仅是塞林格百年诞辰,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译林创办30周年,我觉得这是个来中国的好时机,况且译林出版社出版了一整套全新版——不仅仅是《麦田里的守望者》,还有《弗兰妮与祖伊》等等,就像全球各地其他出版社一样,他们也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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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柔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