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希望将来人们说我是一个剧作家
编者按:
这次座谈的题目是《从文学到舞台:<鳄鱼>与<蛙>给世界带来什么?》,《蛙》是莫言2009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其中一部分是以话剧剧本的文体呈现的;《鳄鱼》则是莫言2023年即将出版的剧本。
学者陈思和概括:“现在莫言希望他自己有一个华丽的转身,能够完成剧作家的自我塑造。”
本文经座谈者修订,大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在莎士比亚的塑像前,我就发下誓言,用我的后半生完成一个从小说家到剧作家的转换。”
责任编辑:刘悠翔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的十一年
莫言:我从2012年获了这个(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就开始在北京师范大学那边兼职,然后前两年正式地调过去,名下也有几个学生。后来余华、苏童、欧阳江河、西川都变成了我们国际写作中心正式的老师。这些人在过去想象当中不可能当好老师的,事实证明,他们不但能当老师,还当得非常好。
我这两年一直想把余华推荐成全国优秀教师,每次一给他说他就跟我翻脸,他说“咳”,他不愿意当这个优秀老师,但是他对学生这样一种认真负责的态度,令我非常的感动。我们有课程叫大师工作坊,就是把学生的作品每过一段时间集中起来研讨一下,非常具体到每一篇小说的语言、故事、情节,包括对细节的合理性进行讨论,然后也请一些著名刊物的编辑到场,学生随时都有小说被刊物带走,拿去发表。
因为跟学生们经常打交道,我也跟这个时代保持一种密切的联系,没有感觉到自己因为年龄比较大,对当下社会流行的一些热门的东西不了解。
至于我个人的写作,确实这十年的作品量比以前大大地减少了。我2017年先是在《文汇报》发表了一篇散文叫《马的眼镜》。这是我获诺奖之后第一个正式发表的作品,回忆了几十年前我在军艺文学系当学生的时候,北京大学的吴小如教授给我们讲课的一段往事。之后我在《人民文学》发表了一个戏曲文学剧本——《锦衣》。根据我母亲讲的一个故事,一个公鸡变成了一个帅小伙的爱情故事。然后我又写了一些戏曲剧本,像《高粱酒》,就是改我自己的小说;也跟别人合作,把我的长篇小说《檀香刑》改成了歌剧,这个在国家大剧院演出过。
我对戏剧的兴趣由来已久,当年我开始学习写作的时候,其实写的不是小说,而是话剧。当时最流行的一部话剧叫《于无声处》,是上海的一位剧作家宗福先先生的作品,这个在1978年左右引发了巨大的反响。我照着葫芦画瓢,也写了一个话剧,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后来回头一看,感觉模仿的痕迹太重了,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看了,就把这个烧掉了。
然后我就写小说,但是我想成为一个剧作家、想写剧本的热情始终没有减退。1997年,我从部队转业以后,当时广州军区的几个剧作家逼着我写话剧,我就写了话剧处女作,就是《霸王别姬》。改编的当然是一个老故事,《霸王别姬》在我们的戏剧舞台上各剧种都有过,最有名的京剧版大家都看过了。这个戏当时是2000年空军话剧团在北京人艺小剧场连演了一个月,30多场,后来也去过马来西亚、新加坡、埃及、德国慕尼黑,参加过一些国际性的演出。
我觉得作为一个剧作家看着自己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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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