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王鼎钧先生和他的《回忆录》四部曲
这部作品虽是个人回忆,却有着时代史诗的气象和格局。正像鼎公自己说的,“我要用这四本书显示我那一代中国人的因果纠结,生死流转”,他用一支冷静的笔,写出了一个大动荡、大分化时代的人间世相和他自己的一生沧桑。
责任编辑:刘小磊
2012年春节前夕,三联的编辑饶淑荣来找我,说她想出版王鼎钧(人称“鼎公”)的书。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20年前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曾考虑出版他的那几本书,也就是《开放的人生》等散文集和《作文七巧》等写作指导读物,这些书,我知道后来已经有出版社零星地出过了。
但饶淑荣问我,“你听说他有《回忆录四部曲》吗?”
“有四部?”这一下把我问住了,我竟然孤陋寡闻,不知此事。我清楚记得,自己收藏的王鼎钧作品系列18本中,只有两本回忆录,讲的是他青少年时代的事情。
饶淑荣告诉我,现在这套回忆录已经出齐了四卷本,完整地叙述了他的大半生,一直写到他在台湾的经历,故事很独特,史料极丰富。历史学家高华还特地写文章推荐了第四卷《文学江湖》。
“是吗?!”我立刻意识到,我们的机会来了。
饶淑荣建议,我们先出版《回忆录四部曲》,然后可以推出王鼎钧作品系列,把他的散文作品一网打尽。
其实,出版王鼎钧作品系列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由头,一个切入点。
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然而,饶淑荣告诉我,《回忆录四部曲》的版权竞争非常激烈。她已经给鼎公写过一封信,但是鼎公回复说,中华版权代理总公司联系的另外两三家出版社正在竞标,请她也向这间版权中介公司报价。她说,现在是要拍板定案的时候了,恐怕需要领导出面。
我觉得,大家都到版权中介公司去竞争,靠报价定输赢,三联显不出什么优势,但我们应该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服作者。于是我决定直接给鼎公写信。
我致鼎公的第一封信,回顾了我和他此前的20年书缘,告诉他虽然阴差阳错,未能落实原先的出版策划,但是我一直对他保持关注与期待。希望他现在可以给我一个合作的机会,让我实现一大心愿。
几乎当天就收到鼎公热情洋溢的电邮。他信里说:“谢谢您长期的关注。今年是龙年,三联是作家的龙门,接到您的信,觉得是真龙入室了。……您提到两次想为我出书,那些年,这些事都委托了台北的朋友,慢待三联了。如果我还记得这番因缘,怎会还去委托第三者?”
但是他说,既然已经委托系版权中介公司,“最好让它办下去”。又解释说,“谁能跟三联争长争短呢?相信此事会依照您的意愿发展。”
从来信的口气,我们感觉到鼎公的合作意向呼之欲出。然而,鼎公自有他的纠结。信的末尾,他说:
“不瞒您说,四部回忆录的内容或文句诸多不宜,如何删修,涉及弟之文格,弟不免有些执着,是以迟迟至今。这才是未来最大的变量。”
“无论如何,我会永远记得您的美意。”
这意思,是要看我们如何处理他的书稿,再做决定。
但这个问题怎样回答,先要研究书稿中的问题。
于是我四处联系北京的港台文学专家,想借阅《回忆录四部曲》的第三、四部。然而无果,这两本是新书,大家都没有见到。只得写信报告鼎公,请台湾尔雅出版社速速寄来繁体版样书。
读过《关山夺路》和《文学江湖》的样书,我才明白,为什么多家出版社都参与竞争这套回忆录的版权?鼎公的作品太令人震撼了!
这部作品虽是个人回忆,却有着时代史诗的气象和格局。正像鼎公自己说的,“我要用这四本书显示我那一代中国人的因果纠结,生死流转”,他用一支冷静的笔,写出了一个大动荡、大分化时代的人间世相和他自己的一生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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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有晴 校对: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