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育市场失意三年:市场化遇挫,普惠园爆满,幼儿园进场
“春天去看园时孩子很多,10月再去就很空了。”旺季如此明显,跟别的教育行业很不一样。
“如果不开设托班,幼儿园很快会出现学位闲置。”2021年秋天开始,陈大涛不时接到一些幼儿园园长打来的电话,他们发现孩子少了,招生难了,想要把业务拓展至0-3岁的托育。
为了确定一个街区是否有足够新生儿,罗轶麟会参考数十项相关数据,其中包括观察社区医院的疫苗接种点排队情况。
(本文首发于2022年4月28日《南方周末》)
发自:广州
责任编辑:吴筱羽
如何照料两岁的小女儿,职场妈妈张项算过一笔账:要么请父母看着育儿嫂照顾,那要在小区内再租一套房子,租金6000元,育儿嫂月薪7000元。或是送去托育园,价格5000元。
张项是广州一名公立小学老师,女儿1岁前,她只需在家中上网课,但学校2020年秋季复课后,问题摆在眼前。
5000元,这也是王荣辉算的账。她创办的托育机构纽诺,在陆续关闭之前曾是珠三角最大的托育品牌,常规收费五千多元,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下调至四千多。王荣辉算的账是,珠三角的年轻女性大多能找到一份月薪6000元以上的工作——花费四五千送托,保留自己在职场的竞争力,比回家全职带娃更理性。
不同家庭的选择,背后有不同考虑。国家卫健委的最新数据显示,我国幼儿入托率为7%,相较三年前提高了1.4个百分点,远低于35%的送托意愿——观念、价格、信任度和监管政策,共同拨动着这些数字升降。
2019年被称为“托育元年”。这年5月,国务院发布3岁以下托育服务规范文件,令人想起新千年之前遍布全国各地的托儿所。这项面向0-3岁幼儿的照护服务被各界寄予厚望:家长希望其解决看护难题,政府希望其提振生育率,资本则预估这将是千亿级的蓝海。
三年过去,托育行业的脆弱在疫情下更为凸显——入托率仍维持个位数,新出生人口持续下滑,风险投资大量退出,还在运营的园所多数亏损,但仍有中小投资者入局。
按照规划,中国将在2025年建成600万个缺口,根据国家卫健委近期公布的数字推算,目前仍有三百多万缺口。一些迹象显示,政府将在托育服务中承担起更重要的角色。
失败的创业者
2022年4月9日,广州塔附近某商场二楼一角,王荣辉的一个托育园刚关闭不久。这个园两面采光,拥有独立出入口,窗上印着“宝宝交给纽诺,爸妈安心上班”。张项曾每天把女儿送到这里。
大门如今已被房东锁上,门上贴的催租单落款为4月2日,房间里空空荡荡,漂亮的浅黄色家具上布满了灰,门头挂着12周年庆的装饰——2021年是王荣辉入行的第12个年头。
2009年,王荣辉开了一家早教中心,一千多平方米的园区位于刚发展起来的广州CBD珠江新城。王荣辉回忆,装修就花了两百多万。
那是她创业的开端,在此之前,王荣辉曾在外企担任人力资源总监,生育第一个女儿后回归家庭。
2013年,王荣辉的早教中心转型为托育园,彼时托育园在国内市场还很少见,但凭借早教中心攒下的口碑,托育园招生情况很好,用王荣辉的话说是“一位难求”。
在中国,早教中心和托育都面向0-3岁幼儿,前者提供一小时以内的课程,大多是父母周末带孩子参加,后者则在工作日提供全日制照护服务。
由于客群重合,时间互补,早教机构是托育行业较早一批入局者——工作日开托育园,周末上早教课,这个模式被称为“早托一体”。
通常认为,早托一体能提高人员和场地利用率,但王荣辉没有选择这一模式。她在2019年一次演讲中表示,2016年接触投资机构时,就参照美国、新加坡的政策规范建设园区,因此能在2019年规范出台后平稳过渡。
规范指的是国家卫健委2019年出台的《托育机构设置标准》,标准对托育机构的面积、布局、楼层作出严格要求。
王荣辉的托育园更多开在社区,并在选址和建设时考虑到规范标准,而早教机构大多开设在商场内,很难通过改造符合要求。
2019年倒下的早托机构凯瑞宝贝便是一个例子。
这家机构在上海曾拥有五十多家门店,上海的托育监管政策出台后,该公司耗费大量资金用于改造合规,但截至倒闭时,只有1家门店完成登记备案。
由于相关政策出台,2019年被业内称为“托育元年”。风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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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游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