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成都：巴适的机遇之城

地处成都城市繁华中心的大慈茶园。 （华小峰/图）

一个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可以一次身处两个世界。平行世界，并非科幻电影对未来的幻想，而是真实的成都生活。

工作日早晨8点，一波又一波人涌入成都地铁1号线，他们是赶着去城南高新区工作的上班族。待宽敞的车厢填得满满当当，地铁一路向南而行，将乘客运至天府三街、天府五街等站点。走出地铁，手拿星巴克的人们，神采奕奕地走进金融城、软件园、菁蓉汇等地的CBD大楼，开始一天的工作。

将时针顺向旋转360度，时间切换到晚上8点，另一个世界绚烂登场。白天的西装革履完美谢幕，短袖、拖鞋相继登场，上班族手中的星巴克也换成了楼下苍蝇馆子里的红油串串，一口一串，一撸一把，真是“巴适得很”。

这是同时存在于成都的两个“平行世界”，但并非像数学概念中的“永不相交”。在这里，闲适与昂扬，两种生活方式的交汇处，是贯穿几千年的开放包容、创新品格。

80后、90后“蓉漂族”

“飞机遇到严重乱流！”川西高原突降的大雪，让王利光一行的无人机性能测试，有了新的挑战。风雪中坚持5分钟后，飞机落在30度的高原陡坡上。还没等成员爬上去，机身就被白雪覆盖，再无踪迹。

加入成都纵横自动化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纵横股份）后，来自江南水乡的王利光，经常往高原跑。“我们每个型号的无人机面世前，都必须经过高原测试。”自2015年以来，这位技术中心主任已主导大大小小试飞实验几十次。

时针拨到7年前。踏着冬雪，纵横股份董事长任斌专程到西北工业大学挖人，两人在学校附近宾馆促膝长谈。2015年辞旧迎新之际，王利光不仅告别了过去一年，也告别了西工大航空学院力学博士后流动站的工作。“工业无人机前景广阔，成都市场活跃度高，我想做更接近市场的研究，过更有挑战性的生活。”

初春的成都，窗外芙蓉梢头嫩绿；25人的创业团队，室内埋头苦干。没日没夜的画图、修图、计算论证、调整设计参数、反复推敲和实验，成为了王利光的家常便饭。6个月后，纵横股份发布“CW-20大鹏”油电混合动力、垂直起降固定翼无人机，重新定义了工业无人机的新形态，拉开了CW大鹏系列的传奇序幕。

时势与英雄总是互相成就。个体命运悄然变化的2015年，行业也在巨变。这一年，被誉为民用无人机元年。随后，大量无人机相关企业如雨后春笋，争先注册成立。

而成都，则是“春笋”最集聚的地方。时任四川傲势科技有限公司（2020年9月加入吉利科技集团，更名为沃飞长空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郭亮表示，聚焦到工业级无人机或高端无人机门类，成都无疑是全国最高地。成都飞机设计研究所、成飞公司等航空科研院所和制造企业云集，不出四川就能完成全产业链条的生产。

还是在这一年，天府三街腾讯大厦，《王者荣耀》横空出世，在全国刮起“王者风”。现象级产品宣告成都手游产业的触底反弹，越来越多的游戏公司到成都建立研发中心。伽马数据报告显示，2018年成都游戏企业增速、研发企业占比均为全国第一。成都成为当之无愧的“手游第四城”。

从郭亮到王利光，从航空航天到电竞文创，人才流动与行业发展的轨迹渐渐重合。这表明：产业优势、经济活力是最硬核的人才“吸金石”，人才聚集是产业迸发更大活力的“金钥匙”。

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成都常住人口突破2000万大关，十年间增加近582万人，增量仅次于深圳、广州。据“成都发布”报道，截至2021年，成都人才总量达587.6万人，累计吸引新落户的青年大学生数量接近58万。不仅是两位80后博士，更多青年人才将“蓉漂”视为时尚表达，将成都视为机遇之城。

从杭州某游戏公司跳槽而来的90后肖易就是其中一员。“我是被《王者荣耀》项目吸引才来的成都。游戏从业人员肯定都想做出一款现象级作品，哪怕做不出，在里面学到经验也是好的。”

在肖易拜别朋友、准备启程的同期，与他同岁的韩剑锋，做了同样的决定。带着“改变人类通航方式”的昂扬斗志，清华航空航天硕士生韩剑锋离开上海，在2020年8月，加入郭亮的团队，开始研究“飞车”。

回应各种技术咨询、构建一套针对于飞车的构型与适航体系等充满挑战的工作，让韩剑锋恍惚觉得，成都高新区与上海浦东新区并无二致，一样的活跃，一样的忙碌。“高新区的人也是脚步匆匆，奔赴各种开会现场。但是下班回到生活状态，就舒服很多。”

4小时到康定听情歌

韩剑锋感受到下班后的这种舒服，很大程度来源于成都较小的生活压力。他也曾想过在上海定居，但出差一年后，猛涨的房价让他认真思考是否能留下。

据南方周末城市（区域）研究中心测算，以每座城市居民年平均收入为基准，在无任何开销支出的情况下，买一套40平米的商品房，在上海需要37年。而在成都，时间缩短为16年。

如今，得益于成都市的人才安居政策，回成都刚满一年的韩剑锋已在成都购得一套人才公寓。“过段时间打算把家人接过来，一起在成都过年。”这种踏实感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更专注地享受工作和生活。

家中一张床，茶馆一杯茶。泡茶馆早已融入成都人的日常生活，具有丰富的社会功能：小情侣喝着茶，相视而笑窃窃私语；中年人微闭眼，摇头哼曲自得其乐。对韩剑锋来说，有朋自远方来，先带到锦江边的川西茶馆“接风洗尘”。百年银杏树下，藤编椅，青砖墙，一杯茶，三两友，一坐就是一下午，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何处去。

性格洒脱的肖易也喜欢偶尔到茶馆坐坐。但向往自由、喜欢挑战的他，更喜欢“出去转转”。“2020年11月，川西海螺沟泡温泉；12月，爬青城山；2021年4月，自驾去川西；7月，爬四姑娘山……”肖易细数着他来成都一年多的旅行打卡经历。

“成都周边可触达的美景太多了，对于我这种喜爱自驾与爬山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2021年8月某周五下午，肖易临时起意想去康定。4个小时后，人就已经在康定听着情歌吃夜宵。

不再遥远的买房大事，自得其乐的江边茶馆，逍遥自在的自驾旅行，五湖四海的“蓉漂族”都与这个城市建立起独特连结，每个人都有自己享受生活的方式。

对于《王者荣耀》世界观的搭建者夏夏来说，这个连结方式更为特殊：“我们的工作就是去生活，而生活的感悟则为工作提供灵感与创意。”

正如马化腾所说，“王者荣耀，是成都送给腾讯的一个礼物。”作为创意产业，游戏需要技术积累、创意沉淀。前者来源于基本功与冷板凳，后者则来源于老街的茶馆、冬天的阳光。

听故事、写故事、传递故事，就是夏夏的工作日常。在她看来，某种程度上，游戏世界是现实环境的投射。成都这座城市，为自己提供了虚幻与真实的耦合通道。

在夏夏眼中，成都有关心顾客情绪，记录相遇故事的甜品店老板，有凭着兴趣玩遍全市所有剧本杀的朋友，有三千年历史文化，也有新时代时尚潮玩。包容万物，众生自由。“我们将成都人的价值与情感取向，用游戏的语言再现，希望更多人感受到这种开放与浪漫。”

有时间去生活，用生活反哺工作，悠闲与激情在碰撞中共存着。如果仅将“巴适”理解为“生活安逸”，其实没有读懂成都的气质，自由穿梭在“积极工作”与“自在生活”两个平行世界，才是成都“巴适”的正确注解。

成都市民一边吃火锅，一边欣赏川剧变脸。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平行成都的交点

有些人在高楼大厦赶项目进度，有些人则在街边茶馆品悠闲人生，他们看似身处两个平行世界。而成都的魅力在于，日夜变幻中，每个人都可以在两个平行世界里自由穿梭。

白天为改变人类的通航方式做十几次技术测试，晚上一身休闲听LiveHouse舒缓压力。平时协调研发、用户、技术各处推动游戏上线，假期一时兴起说走就走集邮山川美景。工作日在游戏中传达人类价值情感，影响千万用户，周末与甜点店老板随意攀谈，分享故事感悟人生……

热情昂扬与悠闲自得，看似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却又和谐统一于一城。尊重所有生活方式，支持所有奇思妙想，没有必须遵守的金科玉律，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尺度。

在开放包容的氛围中，两个平行世界开始相交，无限活力与创意蕴含在交汇之处，并转化成生产力，促进了文创电竞、智能制造等新经济产业的兴起与蓬勃。天有容，泽万物；地有容，育众生；城有容，向未来。

官方数据显示，成都市新经济企业数量连续三年每年净增超过7万户，2021年前三季度全市新经济企业数量已达到56万户、营业收入超过1.4万亿元，从业人员超过400万人。

新经济蓬勃发展背后，是成都传承数千年的创新品格。两千多年前，李冰父子修筑世界最早的无坝引水工程都江堰；古蜀人开创以成都为起点的“南方丝绸之路”；北宋时期，蜀商用“交子”代替铜钱以方便流通，由此开启世界纸币时代……千年历史，道不尽成都创新事。

进入21世纪，成都依旧敢为人先。2009年，成都成为中国第一个举办WCG世界电子竞技大赛的城市，彼时正在读高二的大杨，下课后和三五同学一起坐着公交车，到比赛场馆新会展中心外面，“感受世界级电竞大赛的热切氛围”。

如今，大杨成为成都本土电竞战队“成都猎人队”的一名领队。“猎人雄起不加班”是战队口号，每次比赛前听到观众呐喊，他都想起儿时随父亲看足球比赛，四川口音的“雄起”响彻球场。“雄起”背后的成都赛场文化、争先创新精神，也在他的记忆中留下印记。

沿着成都的新经济轨道，无人机出身的郭亮正在思考一个新问题：飞机可以在天上飞，车为什么不可以？

他兴致勃勃地描绘“飞车”的应用场景：从双流机场到太古里，打车至少1小时。但如果用城市低空飞行方式，手机下单预约，从楼顶直接将人接走，20分钟就能抵达。这背后不仅是时间成本的大幅缩减，还有人类出行方式、生活习惯、消费场景的巨变。

这是成都“场景营城”理念的样本之一。成都将面向全球持续发布1000个新场景和1000个新产品，持续与世界共享这座城市的机遇。

 （文中肖易、夏夏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