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虻 怀念你,怀念一个时代

猝不及防的诀别令每个人都感到悲凉孤寂,大家不知道离开了医院还能去哪里。后来敬一丹、白岩松他们到陈虻的办公室待了一夜。

12月23日凌晨,陈虻最好的同事和朋友崔永元、李伦等人,眼看着那条代表他心脏活力的曲线慢慢变直了。

最近两年他几次发病,自9个月前确诊为胃癌之后,坏消息接二连三,但他始终乐观,女同事们收到他的短信,“别担心,等你们都穿上棉裙子的时候,我就好了。”

猝不及防的诀别令每个人都感到悲凉孤寂,大家不知道离开了医院还能去哪里。后来敬一丹、白岩松他们到陈虻的办公室待了一夜。

他的办公室离央视旧台址不远,内部人称之为“南院”,是央视新闻频道绝大多数栏目组的办公地。身为社会新闻部副主任的陈虻两年前因胃部大出血住院,之后确诊为胃癌,而食堂距离他的办公室不到百米。

敬一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平复了,没想到12月26日下午一走进南院,眼圈就红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收拾陈虻的遗物。看到书柜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电影传奇》,她给崔永元发短信。很快看到回复,“以后,还会有谁欣赏我们的作品。”

生活不规律、过度劳累、体能透支,几乎是电视人的通病。曾经供职央视评论部的周文飞说,在这个“使人老得很快”的部门,“很少有人有正常的日常生活,大家都像工作机器一样,活着干,死了算。”

但陈虻的离去似乎又不仅仅因为工作的重压。很多同事、朋友都谈到了他在职业理想与现实境遇间的辗转。白岩松说,“他是那么有才华,那么多想法如同绚烂的火花不断在他心里燃放升腾。但后来,变现的越来越少,郁积的越来越多……”

当年与他一同投身新闻改革的那批人都因他的离去陷入巨大的悲恸,在采访中,常常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就哽咽难言。陈虻办公桌上的一盆白菊别着字条——“怀念你,怀念一个时代。”

老朋友时间则在留言本上写道,“我们是兄弟,是战友,如今战壕没有了,冲锋也没有了……”

崔永元、敬一丹、水均益、白岩松这些当年战友的追忆,让我们看到他的真诚、理想和纯粹。在他们的热泪和哀悼中,一代电视人的青春远去了,他们的眼泪,为陈虻而流,也为自己而流。

崔永元:他傻得让人心疼

陈虻是一个特傻的人,特别傻,看起来很精明,实际上憨厚得不行。他的长头发、他的箴言一样的话语风格,让人误以为他是活得非常逍遥、丰富的人。其实根本不是,他生活得特别单调。你要是看到他讲课时那个傻劲、他审片时那个表情,你就知道这个人不可救药。

当时我们在一起工作,每一拨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大家全在较劲,哪怕坐在一起打牌都较劲。每个季度评奖,大家把自己的好节目都拿出来,评一二三等奖。有时嘴上不说他的好,心里还是服气的。一个短短的电视纪录片,做到了《秋菊打官司》、《一个都不能少》这样的水平。电影人孜孜以求的东西,被一个电视人做成了,原生态地表现真实生活,而且是日播节目,非常了不起!我心里是服气的,但嘴上不能认输。

较劲的好处是每一个人都很认真,都能感受到快乐,走在街上觉得可以挺起腰板,理直气壮。我很怀念那段日子,现在没人和你较劲,自己和自己都较不起劲。但陈虻较劲,一直较到最后。

1993年开始新闻改革,出现《东方时空》,好的报纸、杂志都不再轻视电视台了,觉得电视台有点像样的节目,有点有头脑的人了,等于是给整个中国电视争了脸。《生活空间》每天讲述一个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工作量相当大,在他接手之前,是《东方时空》的一个软肋。但陈虻让高深莫测的纪录片成了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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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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