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才”不穷:我或许是让钉钉实现多种可能的人

“我们得找到下一个落点位置——钉钉有很多种可能。”

责任编辑:黄剑

“所有人都在钉钉上工作。”

走进钉钉大楼,抬眼就看到这句话,它变身为各国语言,向你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大堂里若干块滚动着的屏幕似乎要佐证这句话,它们用数字、访谈、场景,源源不断地展示:在全中国,已经有四亿多人在使用钉钉。庞大的用户基量,意味着这款智能化移动办公应用已经破圈,成为了一个超级入口。

对于钉钉来说,过去的一年是大起大落、纵横捭阖的一年:疫情带来的爆炸性增长、跟需求不断赛跑的挑战、被全国小学生集体打一星的哭笑不得,以及最艰难的阵痛期:云钉一体的融合、组织结构大调整、巨大的人事变动、带队七年的创始人离场……

阿里巴巴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钉钉“换帅”风波不免被演绎、猜测。钉钉创始人陈航(花名:无招)近期开启了下一段创业之路,更让这种人事变动蒙上些许“负气出走”的色彩。

而接替陈航成为钉钉新掌门的叶军(花名:不穷),也被动地身处漩涡中心,成为商业新闻好奇打量的对象。在此之前,他曝光甚少,低调得近乎“面目模糊”——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之初,全国第一张健康码在杭州诞生,是不穷带队研发出来的。在跟政府各部门没日没夜地开了许多次碰头会、讨论会之后,对方还以为他多半就是个外包项目的“包工头”,时间紧,任务急,凡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就相当不客气地把他当面训一通。直到最后,有人才发现:咦,想不到你还是个阿里的副总裁呦!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你也没问我呀。再说了,这有什么好说的?还不都是来做事的。”

为做事而来,似乎是不穷一贯的风格。回顾他在阿里巴巴过去15年的职业轨迹,他像一个多功能插件,哪里需要哪里搬,从一个岗位调到另一个岗位,职能跨度都很大:从跨境电商到企业智能,到政务中台……往往是一纸调令,几天后,他就到岗,并且迅速进入角色。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兼CEO张勇(花名:逍遥子)评价他:干一行,爱一行。不穷自己在公司内部也常说:我就是那个能力普通、在阿里努力了很久才终于被看见的人。

这也许是一种自谦的说法,另一个比较自信的说法是:“要论对这个赛道的了解程度,哪怕无招自己来选这个继任者,他可能也只能选我。”

全国第一张健康码

全国第一张健康码就出自杭州。不穷带领团队加班加点开发出来的健康码,在疫情防控中发挥了极大作用,

“现在你们看健康码,可能觉得很简单,但当时也是争论了很久的。”一开始,政府想要做的是“复工码”,因为复工就天然想到钉钉,想让杭州市人口能够快速流动起来。最初的逻辑是,企业复工必须到街道居委会申请,把每个员工的健康证明传到后台,然后政府审批。“如果公司是100人,必须满足多少张复工码才允许开工。”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需要层层权限。不穷带着团队做了两三个通宵,做出来才发现“麻烦死了”。

“老人、小孩、没有工作的人,难道就不用出门了吗?而且一个人复工就影响到一个家庭。那时候觉得这个逻辑不对,白做了,全部推翻,应该做成全民码。你现在看到健康码只有红、黄、绿三个颜色,最初政府的设想是五颜六色的,会考虑到不同的企业、不同的区域要辨识,会考虑很多因素的变量进来。我们争论了很多次,政府讲究严密性、系统性,面面俱到,但互联网产品一定要单一模型,绝对抽象,让小白都能看得懂。”

▲不穷带领团队研发全国第一张健康码

不穷团队为没有手机的小朋友也设计了健康码代办。一开始主管部门不同意,认为代办会带来管理风险,但他们依然储备了这个功能。后来在实际使用中,主管部门发现确实需要,回头再来找他们补做。“我说,好的,5分钟后就可以上线。”不穷回忆。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健康码也就使用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这个码已经成为全国人民最不可或缺的护身符,或许还将长期使用下去。不穷也因此被浙江省授予“抗疫先进个人”和“最美浙江人”称号。

一个人与所有人的连接,就是未来

叶军是浙江绍兴人,课文中鲁迅与闰土看社戏的鲁镇,离他的故乡不远。他父亲是退伍军人,因此给独子起单名为“军”,父母对他期许甚高,教养亦严,部队式的教育贯穿了他的青少年时期。

那时候计算机刚刚兴起,还没有网吧,不过已经有人在家里置办几台机子,租借给这些半大小子们玩,10块钱一小时。叶军痴迷游戏,在家中柜子、抽屉里到处打捞,寻摸些零钱去打《红色警报》。到了暑假,绍兴商场里打折,一台电脑要两万块钱左右,太贵了,父母不同意买。有同学买了一台,立刻成为小伙伴们艳羡的对象。

“他玩的时候,我就只能在边上看,因为这是他的电脑,他自己也觉得很珍贵,每次用完了,还要拿布擦一擦。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又不好意思说,坐在边上,总想摸一摸,但没机会。趁他上厕所去的时候,我就偷偷摸一摸,他一回来,我马上假装没碰过。一直忍了三年,到了大学里面,我自己省钱,跟寝室同学几个人凑钱合买了一台电脑。”叶军回忆。

电脑里连接着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父辈们从未见过、也无从想象的世界。父母既反对叶军玩游戏,也反对他学计算机专业。新生事物意味着不稳定,就像面对着一份没有剧本的未来。他大学学的是物理,但是一有时间就自学计算机,跑去旁听课程,还把图书馆里所有跟电脑有关的书一本一本翻出来啃。

1999年,还在读本科的叶军跟四五个在校同学一起搭建了一个网站,叫作“川大望江楼”,有聊天室、音乐、电影、软件、书院等不同板块,深受大学生们的喜爱,成为全国排名靠前的高校网站。时任中央领导到四川大学视察信息化学科建设,叶军还和几个同学一起为中央领导演示了如何利用电脑上网课。

▲叶军和同学创办的校园网站“川大望江楼”

在网络尚未普及的年代,川大望江楼的日均独立访客已过万。“我们做音乐下载,做了一个程序,有 4万多首歌。后来我们‘忽悠’老师为我们买了一台小型机,百万级的,那是很大一笔投资,然后我们做软件下载。那时候有华军软件园,我们把各种版本的软件拿过来,自己做网页,然后开始逐步做程序。”

他们已经掌握了一点先进的生产方式,也从最基础的日常生活里嗅到商机。当时一拨同学折腾网站,另一拨同学做购物,用的是京东模式,自己先进货到寝室,然后再通过网站卖给其他学生,生意相当受欢迎。还有一拨同学做培训,其中一人后来成了教育行业一家上市公司的CEO……叶军当时是望江楼BBS的站长,和同学一起谋划了一个叫作Homeface的项目,类似Facebook。

他们当时并不知道Facebook。“按照自己的理解在做。我认为学生也需要这样互相连接,聊聊天。那时候觉得很兴奋,暑假和寒假都不想回家,过年也不回家,就在搞这个事情。”叶军回忆。

学生们已经有融资意识,四处化缘,找到了创投基金IDG。“正好2000年,泡沫了,对方说钱不够了。”创业不成,叶军并不感觉意外。他自知理念不够,视野没打开,还属于学生经济。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整个互联网行业怀有一种巨大的、前瞻性的热情。假期回到绍兴,聚会时,他对高中同学说:以后肯定每家每户都会有计算机,而且都会联网。

“那个时候,家里面的MODEM(调制解调器,俗称“猫”)还是56K、128K的状态,速度很慢,但我跟他们说,我在学校里不用MODEM,全是宽带,不需要用电话线,你就可以跟全世界的人联接,这就是未来。”叶军说。

改造阿里工作方式的人

叶军是阿里历史上第一位计算机博士。他在四川大学就读计算机博士期间,已经到阿里实习,所在部门叫作阿里软件。当时阿里电商的口号是“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阿里软件的口号则是“让天下没有难管的生意”。

阿里软件停止服务后,不穷去了阿里云,在这里他完成了职业生涯中唯一的一次主动转岗。他给时任阿里云的掌门人王坚博士写了一封邮件,说“我觉得自己个人能力一般,还是适合一些面向客户的、有客户体感的东西”。他去了速卖通——当时刚刚起步的海外版交易项目,只有十几号人,从0到1地开始做。

在做速卖通的时候,为了更懂业务,除了频繁去义乌小商品市场拜访客户,不穷还特意在速卖通上开了一家店,卖快时尚女装,当时公司还没有限制员工开店的规定。他很快卖到交易量排名非常靠前,最多的时候一天接了四百多单。他按淘宝的价格卖,只是把货币单位直接改成美元。在开店的过程中,他体会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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