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毕业典礼:2020届,这一次是真的毕业了
今年,一些高校邀请2020届学生返校,为他们补办错过的毕业典礼。
责任编辑:吴筱羽
毕业典礼是与学生时代彻底的告别。拨穗之后,一段崭新的生活才会徐徐展开。
一年前,由于疫情的影响,许多2020届毕业生没能返校参加学位授予仪式,在匆忙之中进入了竞争、焦虑,但又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成人社会。
今年从6月到7月,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等高校,纷纷邀请2020届学生返校,为他们补办错过的毕业典礼。截至发稿时止,仍陆续有高校加入补办毕业典礼之列。
为此,南方周末找到9位选择了不同人生道路的2020届毕业生,他们讲述了自己过去一年的人生故事。有遗憾,也有快乐,有惊喜,也有意外,而他们的共通之处就在于,在这个迟到的毕业典礼上,他们终于与学生时代作了告别。
纸片人的毕业照
“时隔一年,学校补办毕业典礼,我真正坐在体育场,三面环着座椅,看到几千张同届毕业生的脸,才觉得这四年拥有了句号。”
我是程佳路,北京大学药学专业2020届的毕业生。
去年,我毕业了,以纸片人的形式,完成了一场自己的“毕业典礼”。
六月初,本专业读研的室友提前返校,我仍在居家。我想自己去不了,用纸片人到场好了。舍友把我前年去京都旅游的照片印成纸板,黏在衣架上,挂上学士服,领着“我”去实地拍照。
“我”被挂上天台栏杆,或平铺在地。长长的学士服垂落下来,“我”面不改色地笑着。四年前拍照,“北大”是未名湖、博雅塔,是西门牌匾上的“北京大学”四个字。如今是天台、是台阶,是一切我生活、奋斗过的角落。
毕业典礼到来前,它只是一个空词。时隔一年,学校补办毕业典礼,我真正坐在体育场,三面环着座椅,看到几千张同届毕业生的脸,才觉得这四年拥有了句号。这一年过来,资料上的所属单位我老写错,总是下意识写“北京大学”。
迟到的不仅是毕业典礼,还有我自己。疫情使我此前所有的计划,都要加上“理论上”三个字。理论上,2020年的夏天我会去纽约读书;理论上,我会继续读药学;理论上……疫情突然帮我摁了暂停。
我不得不停下来,长时间地待在家里,才发现世界如此之大。我学时尚摄影,做内容运营、主持,也看拉康精神分析。没有人逼着我去写药理论文,我也是头一次看清楚,白天的不同时刻,阳光在地板上的轨迹。我曾相信世界井然有序,这场危机却让我直面生命中的不确定。
此刻,真实的我站在体育场,耳边是“燕园情,千千结”的音乐,我突然想到一个画面,去年的我穿着学士服,就站在这里同自己对话。偌大的体育场,到场的每个人,他们是不是也在和去年的自己对话?
转一圈回到2020
我知道这个机会来得并不容易,自己的确是和本科告别了。
我叫杨子涵,是中国人民大学资源与环境经济学专业的2020届毕业生。
这条朋友圈一定要在七月四日这天发出去,不然就过期了——
2020年的毕业典礼迟了一年才到,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聚齐了。大家围坐在圆桌旁,面前是可转动的桌盘。我突然想,把摄像头放上面转一圈,让每个人都出镜打个招呼。
镜头转到原点,老师刚好到了,视频以她的出镜匆匆结尾。我想着要当天发朋友圈,编辑文案时就问同学,写点什么好。同学说就写时光倒转吧,正好是转了一圈。我突然觉得好契合,写下“转一圈回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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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梁淑怡 校对: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