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真】命悬一线“蜘蛛人”

2008-12-04

刘红说“很刺激”，“把自己交给一根绳子，也只有我们这个行当了。”同一个工程队、来自河南的老张却没有刘红这份浪漫的感觉，每次上岗，他都有一种悲怆感。

刘飞越摄影报道

责任编辑：李楠实习生张明术

2008年10月15日18时许，石家庄市中华南大街一座小区墙体粉刷工作告一段落，来自邢台的年轻姑娘刘红换上女儿装收工了。

刘红的工作地点特别，是城市里那一幢幢高楼大厦的外墙，人们管她这样的叫“高空蜘蛛人”。这名号听起来有些扎人，但刘红说自己胆子大，不怕。她刚干三个星期，还是个新手。刚到工地要求做这份工作时，包工头嫌她是个丫头，不肯收，她强烈要求试一试，结果“一试”包工头就点头了。她笑着说：“第一次从5层高的楼顶下来，也没顾上害怕，就是腿有些软，回到地面时有些站不稳。”在刘红眼里，这份让人心悸的工作充满了刺激。

从7点半开始，刘红一共上了4班（从楼顶到楼底粉刷一趟为一班），顺着绳子从5层楼下来，用刷子和毛笔为破旧的墙体穿上“新衣”，刘红和身边的同事们越降越低，在他们头顶上留下的风景带越来越大。刘红说“很刺激”，觉得自己像这个城市的美容师。“把自己交给一根绳子，也只有我们这个行当了。”同一个工程队、来自河南的老张却没有刘红这份浪漫的感觉，每次上岗，他都有一种悲怆感。

45岁的老张是“元老”级“蜘蛛人”。在他眼里，刘红这样的浪漫感觉只有初入行者才会有。2007年10月，由于挂绳老化，老张从五六米高空坠落，挂在腰间的两个铁桶都被砸扁了，所幸人无大碍。“从那以后，我每次工作前都会仔细检查主绳和防护绳。”老张说，“有时候往下一看，娘啊，汽车和人都像玩具一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老张刷墙时根本不敢看别处。

其实仅凭人的重量不可能把大绳坠断。老张告诉笔者，前些日子，友谊大街旁一个工地上有一个工人高空坠亡，就是大绳被阳台上的铁皮磨断了，所以，老张他们再上岗时主绳磨擦墙体部分都要拿棉布或塑料布护着。

老张津津乐道的保护措施，与有关规定的要求相比只能说是原始。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的张华研究员介绍：“建设部有一个《高空作业施工规范》，这个规范针对的是‘蜘蛛人’所在的单位而非个人，包括制定有效措施和提供合格的安全帽、安全带等安全防护用具等内容。”建设部颁布的《建筑施工特种作业人员管理规定》也要求，建筑施工特种作业人员必须经建设主管部门考核合格，取得资格证书方可上岗，并严格按照安全技术标准作业。

■新闻链接
建筑物清洗国家标准明年有望出台
2008年9月中旬，由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起草的专门针对建筑物外墙清洗而制定的《建筑物清洗维护质量要求》的推荐性国家标准已经完成征求意见稿。
该项标准不仅对建筑物清洗维护的范围、质量要求作出了明确的规定，更关注到了从事清洗维护的作业者的安全。标准要求：悬挂作业者所使用的大绳直径不得小于16毫米；风力超过5级，温度超过35℃或低于5℃都不能进行高空悬挂作业；高处悬挂作业不得在大雾、暴雨、大雪、大风（风力超过5级，风速8.3米/秒）等恶劣气候及夜间无照明时作业。这部“国家标准”已报国家建设部审批，明年有可能正式出台。

实际上这些“蜘蛛人”普遍没有资格证。石家庄市建设局建筑工程施工安全监督站相关负责人说：“打个比方，司机必须拥有驾驶证，可无证驾驶屡见不鲜，建筑工程行业同样如此。”活儿多时,他们招之即来；活儿少时，他们又散落在建筑工地的其他岗位上。

至于他们的作业装备，更是形形色色：挂绳子粗细不一，大都是自备的。为了省钱，有时用毛了的绳子依然在用，有的甚至根本不系防护绳，安全帽也不是人人都戴。说他们是“命悬一线”，从某种程度上讲，真是没有太多夸张的成分。“蜘蛛人”小李说自己之所以选择这个“高危”工作，是看中它每天一百多元的工资。“当然这事儿不敢告诉家里人，说了肯定不让干了”，他一再强调。他说工程队的人几乎都不会告诉家人，和刘红一样，他告诉家人自己在搞装修。

“今年活儿多，工时长，挣的钱也多。”这是老张虽然心有余悸，但仍然决定延迟“退休”的原因。“蜘蛛人”约八成集中在20至35岁之间，他们常常随身携带着帐篷，在一个工地短暂地安营扎寨之后，他们便会收起行装赶往下一栋建筑，每次“扎寨”时间从三五天到十几天不等。

包工头老王说自己的队伍从最初的20人扩展到现在的41人。城市发展快，工程就多，工期也紧。“现在工人比较难找，一天150元有时候都招不到人。”

2008年是石家庄市安全生产“隐患治理年”，建设部门开展了以预防高处坠落、坍塌等多发性事故为重点的建筑施工专项整治活动。安监部门也在不间断地进行执法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