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赴南极:冰雪世界的温馨回忆
作为一名南极邮轮上的探险队员,去地球最美的地方做自己最热爱的事情,是我对这份工作的概括。然而,随着新冠病毒在全球的肆虐,甚至攻入了南极这地球上最后一片净土,南极邮轮已经被迫停航快一年了。
回忆一年前在南极的日子,是那样的遥远,又是那样的鲜活,来自世界各地的同事们、乘客们都还好吗?期待南极邮轮这个微缩版地球村再次启航,每一个人再次有机会走到世界尽头去探索我们这颗美丽的星球。
责任编辑:杨嘉敏
魔鬼海峡
夕阳下,“午夜阳光号”邮轮离开了阿根廷乌斯怀亚港向南极驶去。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感觉像躺在一张摇椅上,上下左右地摇晃。啪的一声,书从书架上被晃落下来掉在地板上。终年被风暴主宰的德雷克海峡是挡在南极大陆之前一道不可回避的屏障,显然邮轮正在这个位于西风带的魔鬼海峡上行驶。我趴在舷窗上向外望去,大海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撼动着,黑浪起伏。
几个小时前,在船长的欢迎仪式上,全体探险队员在五百名乘客面前一一做了自我介绍。队员们来自世界各地,大多数是挪威、芬兰、瑞典等几个北欧国家和俄罗斯、加拿大等国,因为乘客中的中国人也不少,所以还有我们几个讲中文的队员。探险队员中有年轻的户外高手,有四十多年前就活跃在南极的老极地,也有生物、地质和动物等方面的科学家。那是2019年底,能够有机会加入这支队伍,我感到既自豪又忐忑,等待我的不仅是神秘的南极,还有陌生的极地邮轮探险队员的工作。
邮轮要在德雷克海峡上行驶两天。许多昨天登船时兴致勃勃的乘客都挨了德雷克一记下马威,变得灰头土脸,有些人甚至连床都起不来了。可是在海上的这两天是为南极探险活动做各种准备的时间,领冲锋衣,发登陆靴,清洁衣物,还要关于安全和纪律的讲座,活动一个挨着一个,起不来床也得起。
老队员们各司其职,我们新来的就充当救火队,哪儿缺人就去哪儿。领登陆靴那里,几个队员正忙得满头是汗。好几百名乘客忍着晕船的困扰排着队来领鞋。一位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女乘客排到了试鞋的座位,还没落座就憋不住了要吐。我手忙脚乱抓过一个呕吐袋递给她,她干呕着直不起腰来。
南极啊南极,为了看上你一眼,人们得遭多大的罪啊!
按计划第二天早上到达南极半岛。清晨,我早早就醒了,东面舷窗外的天已经发红,一看表,才三点多。我按捺不住,起身去向南极问好。
在北半球生活了大半辈子,现在跑到了地球的另一端,方向感一下子被颠倒了,白天时太阳竟在北面!结果我本来想去东面看日出,却打开了西面的船舷门。
西面的天仍然是黑沉沉的,让我惊怵的是一座巨大的冰山近在咫尺矗立在海面上,正阴沉沉地注视着我。四下极静。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孤身一人扔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上,一阵恐惧涌了上来,我下意识地缩回了灯光明亮的船舱里。
朝思暮想的南极冰山,与它的首次见面我实在是有点寒碜,连一声赞美的“啊!”都没喊出来就退场了。
企鹅高速路
尽管与南极冰山的见面仪式没有按剧本走,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冰山还是慷慨大方地展示了它们无以伦比的壮美。乘船沿着南极半岛行驶和穿行在南极大陆缘岛屿之间时,目光所及全是绵延不断的冰架形成的高大冰雪断崖。阳光下,冰雪发出耀眼的银光,阴影处闪烁着幽幽的晶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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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梁淑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