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性>我们从来都被紧紧套牢

事实上性病并非如宪政制度那样乃西方专利,在中国,它也有着久远的传统。

事实上性病并非如宪政制度那样乃西方专利,在中国,它也有着久远的传统。清代同治皇帝据说就死于此类疾病,不过,因是皇家隐私,为尊者讳,悬疑至今。而早期"海龟"方鸿渐,揣着假文凭回到祖国,然后被邀请去演讲,他的演讲题目就是《鸦片和梅毒》。

瑞典隆德大学历史博物馆馆藏 1813年印有拉丁文使用手册的安全套


词语的革命
安全套以非药物的形式阻止受孕,主要用于在性交中阻止人类的精子和卵子结合,防止怀孕。此外,也有防止淋病、艾滋病(HIV)等性病传播的作用。

这个东西在西方叫Condom,无需分辨,毫无歧义。但作为和洋火洋钉一样的舶来品,在中国早先却被纯洁地称为"避孕套"。我想,生育的计划性及其制度或许才是"那个玩意儿"被命名为"避孕套"的起因。但事实再三证明,这项被列为法令的严格制度仍然存在薄弱环节和大大小小的漏洞,一如《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马小军所戳破的那只避孕套,他的弟弟是偶然性的生命,却又与"谋求缝隙中的生存"获得了某种必然的一致。与其说"超生游击队"是和计生委在展开斗争,不如说宋丹丹和黄宏在避孕套蔚为壮观如大典气球(或结扎)的广阔背景下也是在"谋求缝隙中的生存"。

请勿超额怀孕!避孕套如是说,口号响亮,也仅此一句。确实如此,据说那时候人民的性生活十分简洁,完全无需考虑后一种防范作用。可惜门窗时代打开了,除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也有蚊虫和苍蝇闯入,所以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电线杆上才开始张贴一些让人脸红的性病广告。同时我们也发现,确实有一些埋首疾行的人在深巷中按图索骥,寻找传说中的"老军医"帮助他/她解决难言之隐--谁叫当初"一洗了之"的那瓶液体还没有投入生产的呢。

事实上性病并非如宪政制度那样乃西方专利,在中国,它也有着久远的传统。清代同治皇帝据说就死于此类疾病,不过,因是皇家隐私,为尊者讳,悬疑至今,花柳、梅毒,抑或艾滋,莫衷一是。早期"海龟"方鸿渐,揣着假文凭回到祖国,然后被邀请去演讲,他的演讲题目就是《鸦片和梅毒》,都是"国粹"。

性病,尤其是艾滋的感染人口在中国正呈曲线上升态势,出于现实考虑,"安全套"作为新名词覆盖了"避孕套",它的科学性在于时效性。这是一次识时务的词语革命。值得注意的还包括,前者不仅针对防病而言十分在理,对避孕而言也名副其实。所谓"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简直堪比地震。还有更可怕的,"一人超生,全村结扎!"这项古老的连坐制度危机群体生存,有了个套套,大家或可放心许多。当然,这些口号源于穷乡僻壤,并不具有普遍性,不过眼下的另一个现实问题也使得安全套必须大行其道,即一个孩子从出生到结婚生育的巨大支出所造就的生育恐惧,逼迫育龄男女对生育必须持慎之又慎的警备态度。

文明史和性的人
虽说有证据证明中国古代的青楼顾客曾使用鱼膘作为避孕套,但可能它仍然属于特例,加上材质(相对于现在使用橡胶、硅胶和聚亚安酯等等来说)的原始和笨拙,所以顶多算是一个聪明嫖客的重大发现,也不能将Condoms的发明权归为中国人所有。

事实上西方人最初也曾使用过鱼膘,还使用过动物小肠、子宫等替代品。但是,在中国因连年战乱人口锐减提倡"英雄母亲"那会儿,节育思想已在西方于公元前三世纪就被提了出来。古希腊人亚里斯多德从科技、哲学和经济的角度得出结论:无节制的生育只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可想而知,他是一个鱼膘爱好者。

而避孕套的使用据说远在修建金字塔的古埃及时代就已被得到广泛地认同。

总之,在漫长的历史中,西方的人们苦于节育和性欲之间的矛盾,对避孕套做了不懈地探索,各种材质、各种方式都曾被使用。有如结扎一样,当时男人们更愿意让女人先用。各种女性安全套"子宫帽"应运而生。如著名的浪荡子卡萨诺瓦就曾发现将柠檬皮掏空后可以塞入女性身体里充当子宫帽。之后还有德国医生王尔德于1838年发明的"王尔德帽"。遗憾的是,女用安全套的种种努力迄今也未形成主流。

十五世纪,哥伦布的水手们把梅毒从美洲的海地带回了西班牙,一年后又传至法国、德国和瑞士。梅毒于是像记忆中的黑死病那样横扫了整个欧洲。十年后,病毒便扩散到了全球。于是,意大利帕多瓦大学的解剖学教授加布里瓦·法卢拜(1523?1562年)发明了一种用亚麻布套制成的安全套。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套发明者,在当时就已提出了完善的安全理念,他说,首先是为了预防性病,其次是用来避孕。1551?1562年间,他曾对1100名各种类型使用这种避孕套的人进行了调查,结果令人满意。

不过,安全套的命名却得自17世纪英王查理二世的御医约瑟夫·康得姆的姓氏。它的原材料是小羊的盲肠,最佳产品的薄度可达0.038毫米(现在的乳胶保险套一般为0.030毫米)。这在当时是一件轰动全球的大喜事。Condom医生凭这项发明获得了爵位,英国也从中赚取大量外汇。这一命名显然与商业有关,商业需要商标,人们在各大港口进行贸易,便以Condom代指这一伟大的事物。
"要吗?"水手站在船头问。
"当然,我要很多。"商人站在码头上说。
"没问题,Condoms。"

隔膜的客观存在

不过,即便是当年作为商品的Condoms也并不方便。英国人曾在英格兰中部达德利城堡其中一个塔的厕所内发现了一批被使用过的安全套。这些套子因是动物内脏,在干燥状态下有如木乃伊,即便当年使用,也需要使用液体泡软后方能使用。而且据说这些套子在当年洗净晾干后可以重复使用。

感谢现代科技,不仅有杰士邦、杜蕾斯、多乐士,还有"中央一套"。其品牌之繁多与花样之丰富相互对应。比如震动安全套,比如那种被称为"狼牙棒"的家伙,不仅弥补了男性的不足,也是基于为女性考虑的重大发明,其人道主义思想不言自明。作为商品,不仅可以在成人用品店,还可以在各大超市、便利店,以至于街头巷尾投币箱中获得。更多的时候我们不必购买,街道、村委、单位会像福利一样向我们分发。有时在街头漫步,冷不丁被个美女截获,然后有如被强奸那样被赠以安全套--这一反向或颠倒让人慌乱不堪继而浮想联翩以至兴致勃勃。毋庸置疑,这是一个趋向于文明的社会。

问题在于,当我们有如宿命那样注定要被安全套套牢之际,我们是否应该考虑:

我们得到了什么?
我们失去了什么?
男女之间的隔膜究竟是什么?

进而言之,现实与历史、国家与国家、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有无必要亲密接触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极乐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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