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矿关停、工业消解、村民外迁
每到年末考核,25个村的村支书、村委会主任、文保员会共同参加考评大会,分数高的村子奖励可达八十余万,2018年,安溪村因未经报备私建了几间厕所而“损失惨重”。
发自:浙江良渚
责任编辑:何海宁 实习生 马晨晨
(本文首发于2019年7月25日《南方周末》)
杨凤根回忆,因为对再就业方案不满,有人拍桌子吼,有人摔门而出,有人坚持上访。座谈会一周开数次,整整开了一月有余,会上解决不了的会下谈。
每到年末考核,25个村的村支书、村委会主任、文保员会共同参加考评大会,分数高的村子奖励可达八十余万,2018年,安溪村因未经报备私建了几间厕所而“损失惨重”。
安溪石料一厂老厂长杨凤根始终记得2002年10月2日那天,那是矿厂关停的最后一天。
吃完中饭,这个当时杭州市余杭区安溪乡最大的石矿厂就拉了闸、停了电。职工来得比往日齐,大多心情平静,偶尔掺杂对未来忐忑的抱怨。他们已在此前一年多里,看到一批又一批矿工陆续离开。
至此,当年安溪乡26座大大小小的石矿厂皆被关停。关停换来的环境空间,便是良渚遗址群中的瑶山遗址。
在此后的17年间,一场涉及经济发展与古迹保护的博弈在这方土地上次第展开。直至2019年7月6日,在媒体聚焦于良渚遗迹群申遗成功之际,这段保护史仍不为公众所熟知。
石矿关停
良渚考古史从1936年开始,而保护史的第一战,应该是关停石矿。
原安溪乡石矿最盛时在1995年左右。仅石料一厂,日产量达2万吨,一年能有400万元利润。这成了当地村民的主要营生。而外来务工者亦众,杨凤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石料一厂四百余位工人中,外地人能占一半。
村人回忆,生意好时,村里的苕溪密密麻麻排满了铁船,他们甚至能踩着船跨过河。这些船装运着一袋袋碎石,开往上海。
矿厂不可避免地带来环境问题。一到下午,安溪人家的桌上就会布满白尘,甫一擦完,又蒙覆尘埃。炸石料需要放炮,噪音隆隆,当地流传着俗语:“良渚七厂八厂,不及安溪石矿一声响。”
更重要的,安溪是当时离瑶山遗址最近的乡镇。
早在1987年暮春,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了第一次瑶山墓葬发掘,发现了“瑶山祭坛”和11座良渚文化墓葬,出土了大批高等级玉器。
这是良渚考古史的重要一环。此前的漫长50年里,考古主要为单体遗址点的调查和发掘。但瑶山遗址和1986年发现的反山王陵一起,成为20世纪良渚遗址考古工作取得重大突破的标志。此后,良渚遗址考古逐渐从单体遗址点考古过渡到遗址群考古阶段。
保护并未马上提上日程。良渚遗址管理区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良管委”)文物与遗产管理局局长陶育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文保观念最初可能停留在保护遗址本体,但后来发现,周边的古地形地貌也是遗产价值的一部分。
石矿开凿在瑶山东坡留下宕口。陶育抱憾:“东坡如果没被开采石矿挖掉那多好,整个山体的形象就能完整(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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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刘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