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连科 写作是与读者战斗
“像一个法官威严地审逼一个不能控制自己去偷盗的孩子。可是,被自己逼问久了,就渐渐明白了一个问题:写作也许是一种对人生的偷盗。也许是一种在死亡的笼罩下,偷盗生命的过程。”
为贿赂编辑,他曾半夜偷偷摸摸溜到机关盗取花盆。现在他变得直言不讳,直呼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传统奖项为“注水肉”
去年深秋,阎连科倚靠在沙发上,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我下一部小说,叫《回家》。还有三四天就写完了。我很担心它的出版不会顺畅,嘲讽的意味有点过了。”
这部小说就是《风雅颂》。
客厅墙壁上有一面镜子。镜子照不见他,但他仿佛能自己“照”见自己:
“这部作品有对知识分子多余性、懦弱性的嬉笑怒骂。我经常说的‘闲余人等’,有点钱,有点闲,有点多余,这里面也包括了我自己。”
迄今为止,这位河南籍作家已发表了500多万文字,作品译为日、韩、法、英、德等十多种语言在海外出版,其中,两部作品在国内被禁,一部仍饱受争议。
为逃离土地而写
《回家》改名为《风雅颂》,现已出版发行。无论书名怎么变化,作品的根是植于“回家的愿望”。
阎连科曾连续几年,琢磨着“回家”,落叶归根,回老家打发余生。五十知天命,他已为前半生作了总结:“我的前半生是如此的没有意义;就觉得不到20岁便出来闯荡人生,30年的奋斗除了收获一身的疲惫和疾病,其余一无所获,只剩下那些招惹非议的文字。”
他坐在饭桌前,悠然、沉默地享受妻子做的河南蒸面。憨实的儿子陪在身边,也像他那样细嚼慢咽。白色的京叭狗在他脚边盘桓。扔下一片肉后,他谈起生活对他的恩赐:
“我这一生要感谢一个人,张抗抗。她在1975年写过一篇小说,《分界线》。”小说的情节,他已不记得了。可以肯定的是,张抗抗正是凭借这篇小说,从一个北大荒的女知青,一跃调到了哈尔滨。“这使我茅塞顿开,原来写小说就能离开农村了,就能进到城里了。从此我就开始学写小说。”
在与文学评论家张学昕的对话中,他形容家乡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因为饥饿,扯着母亲的衣襟哇哇大哭;为了一元钱的学费,母亲塞给他一篮玉米,他执拗地拒绝上街叫卖,招致一记耳光,“滞留于灵魂深处”。
每天上学,都能看到村支书的女儿站在路边吃馍,他觉得 “她是向全世界在展示她手中的馍,在展示她爹的权力”。人民公社干部一边用钢勺敲击搪瓷碗一边高唱《社会主义好》昂首迈进食堂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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